他蒙上了龙霄的双眼。
世界瞬间陷入黑暗与呼啸。失去了视觉,风声变得格外狰狞,飞沙走石撞击在残剑上,发出杂乱无章的噪音。龙霄起初有些慌乱,木剑挥舞,却徒劳地劈砍着空气。
“静心!”独孤求败的喝声如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。
龙霄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《武典》内力自发加速运转,感官似乎变得敏锐了一些。他不再试图去“听”清所有声音,而是将精神扩散开来,去“感受”风的流动、沙砾的轨迹、甚至空气中细微的阻力变化。
忽然,一道极细微的、几乎被完全掩盖的破空声从左侧袭来!
龙霄几乎是凭借本能侧身挥剑格挡!
“啪!”
枯枝与木剑相交,龙霄被震得倒退一步,但脸上却浮现出狂喜——他挡住了!
“运气。”独孤求败声音依旧平淡,下一击却已从完全相反的方向悄然而至。
龙霄在黑暗中不知摔了多少次,身上添了多少青紫。但他每一次爬起,感知便清晰一分。到了傍晚,他已能勉强在十次攻击中辨出三四次的来路并做出反应。他站在风中,身形沉稳,呼吸悠长。木剑斜指地面,看似随意,却周身无懈可击。
独孤求败的身影如鬼魅般在风中移动,枯枝时而如毒蛇出洞,迅疾刁钻;时而如泰山压顶,沉重磅礴。
龙霄不动则已,动若惊鸿。他不再依赖预判,而是真正地“听”到了风带来的信息——枯枝撕裂空气的独特震颤、独孤求败移动时衣袂带起的微流变化。木剑总能间不容发地出现在最恰当的位置,格、挡、卸、引!
二十九招!
龙霄体内内力奔腾如溪流,虽不及师父浩瀚如海,却精纯凝聚,每一次碰撞都让他对内力运用有新的体会。
第三十招!
独孤求败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赞许,枯枝之上,内力微吐,不再是试炼,而是带上了真正一丝“破气”的意味,直点龙霄丹田要害!这一招,快、准、狠臻于极致,更是攻其必救!
龙霄感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,蒙眼下的眉头紧锁。他知道硬接必败无疑!电光石间,他脑海中闪过这三日对风势的体会,以及《武典》功法中那“兼容并蓄”的奥义初解。他不退反进,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却妙到毫巅的角度微旋,木剑并非硬挡,而是贴着枯枝疾速缠绕、牵引,竟试图借着一丝风势和对方的内力,将这必杀一击引偏半分!
“嗤啦!”
枯枝擦着龙霄的腰侧掠过,凌厉的劲风划破了他的衣衫,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血痕。
而龙霄的木剑,也在最后一刻,因全力引导而无力变招,被独孤求败另一只手随意弹开。
风渐渐息止。
龙霄扯下蒙眼布,喘着气,看着腰间的血迹,又看向面无表情的独孤求败。
寂静持续了数息。
“三十招。”龙霄开口,声音带着疲惫,却更有一种锐利的自信。
独孤求败看着他,终于缓缓点头:“还算勉强。”他顿了顿,扔过去一个古朴的卷轴,“好生参悟。”
龙霄接过卷轴,入手微沉,上面以古朴笔迹写着两个字——《破剑》。
他抬头,只见独孤求败已转身,向着剑冢深处走去,只有一句话随风淡淡传来:“招式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《破剑》之意,不在破天下剑招,而在破你心中对‘招’的执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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