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孤求败飘然落地,看着袖袍的破损处,又看向弟子那因脱力而苍白却兴奋的脸庞,欣慰的笑容再也无法抑制。
“好!好一个内力化剑,发于体外!凝练如此,刚猛如斯!这一剑,更胜当年大理段氏六脉神剑!此招何名?”
龙霄喘息着,摇了摇头:“弟子……方才情急顿悟,就极剑指吧。”
“善!”独孤求败目光灼灼,“此乃以自身为剑,化内力为锋芒,武装周身的开端!通天之径,你已踏上半步!”
他的话语渐渐低沉,强盛的气息如退潮般迅速消散,脸色灰败,身形摇晃,毕竟年事已高,纵有今天武学,现在的他能发挥的实力也是“十不存一”,加之寿元将近,强行施展,助龙霄踏入那一步,生机早已所剩无几。
龙霄大惊,猛地冲上前,将师父扶住。
靠在弟子怀中,独孤求败仰头望着龙霄未变的年轻面容,眼神深邃而通透,带着释然与无比的骄傲。
“你苦求三年……,我收你为徒…传你武艺…十三年了……容颜未改……为师,早知你非凡俗……”
他气息微弱,用尽最后力气,轻轻拍了拍龙霄的手臂:“得你为弟子……是为师……此生最大之幸……”
言毕,一代剑魔,溘然长逝,嘴角犹带欣慰笑意。剑冢万剑,同悲低鸣。
龙霄将师父的遗体小心地安葬在剑冢最高处,那里能望见云海日出,也能俯瞰整片山谷。坟冢很简单,一块青石为碑,上面只以指力刻下一个“剑”字,剑气纵横,一如逝者生平。
“师父,您一辈子没输过,也累了一辈子,睡吧。”
此后三年,他未曾踏出剑冢半步。
晨起,他会在坟前静坐,运转《武典》,内力如潮汐般在体内奔流不息,周身偶尔会有无形剑气自发流转,切割开飘近的落叶与尘埃。午后,他依旧练剑,剑冢之中万千残剑皆成了他的对手,木剑破空之声与内力激荡的嗡鸣终日不绝。神雕时常伴其左右,时而振翅与他拆招,铁爪与木剑碰撞,发出金铁交鸣之声。
这三年,是守孝,亦是沉淀。他将十年所学、尤其是最后那场大战的感悟与师父临终前的点拨,彻底融会贯通。那“内力化剑,发于体外”的境界,已从最初的雏形趋于圆融,心念微动,指掌间便可吞吐凌厉剑芒。
第三年满,深秋。
落叶铺满了剑冢,一片寂寥金黄。龙霄在独孤求败坟前郑重地叩了三个头。
“师父,弟子走了。”他声音平静,却蕴含着难以割舍的眷恋与坚定的去意。
他起身,看向一旁的神雕。神雕金色的眼瞳注视着他,低鸣一声,用巨大的翅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似作告别。它走到独孤求败生前珍藏那几柄剑的石台前,用喙点了点那几柄气息各异的名剑,又看向龙霄。
龙霄明白它的意思,却缓缓摇头。
“师父的剑,属于这里。”他轻声道,“我的路,需要我自己去走。”
他所追求的,已非任何一柄具象之剑,而是自身化为最锋锐的武器,是那“无剑”之上的境界。
最终,他穿着粗布衣衫,孑然一身,除了满身修为与脑中武学,未带走剑冢一草一木,一铁一剑。
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他一步步走出这片困守了他十年,也成就了他十年的山谷。身后,是巍然肃穆的剑冢,是孤寂的坟茔,是长鸣送别的神雕。
前方,是纷扰未知的江湖,是一条注定不凡的武道绝巅之路。
山风呼啸,吹动他额前的黑发,年轻人眸若寒星,身影渐行渐远,最终消失在山道的尽头,唯有剑气敛于体内,引而不发,以待惊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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