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湖之畔,无锡城内,丐帮分舵深处的一间静室内,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。
传功长老吕章,一位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,此刻眉头紧锁,面带忧色,正向端坐于上首的解风禀报着近来的窘境。
“帮主,”吕章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灼,“情况……不容乐观啊。自那梁发在太湖立下青帮,定下那三条铁律,又以‘份银’、‘功勋’笼络人心,我帮在江南的根基……已然动摇!”
他深吸一口气,继续道:“底层弟子中,人心浮动。尤其是那些本就只为糊口、并无太多归属感的年轻弟子,成群结队,甚至整支香堂的人马,转投青帮者,络绎不绝!他们……他们说在青帮能吃饱穿暖,活得有尊严,不必再看人脸色,受尽白眼!”
解风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,脸上看不出喜怒,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有寒光一闪而逝。
吕章见帮主不语,语气更加沉重:“不止是人员流失。往日依赖我丐帮庇护的漕运、码头、乃至一些街市的‘常例’,如今也大受影响。商旅们都说,青帮收费明晰,办事利落,且绝不额外生事,比我们……比我们规矩得多。长此以往,我们在江南的财路,恐怕……恐怕要被那青帮蚕食殆尽了!”
他最后几乎是痛心疾首地总结道:“帮主,那梁发小儿,其势已成!若再任其发展,假以时日,恐怕这江南之地,再无我丐帮立锥之地!您……您要早做决断啊!”
静室内一片死寂,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。吕章紧张地看着解风,等待着他的指示。
良久,解风才缓缓将茶杯放下,发出清脆的磕碰声。他抬起眼,目光平静地扫过吕章,嘴角甚至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。
“吕长老,你说的这些,我都知道了。”解风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,“各地分舵的急报,近日也如雪片般飞来。你所言,句句属实。”
他站起身,踱步到窗前,望着窗外庭院中摇曳的竹影,负手而立:“青帮崛起之速,确实出乎我的意料。梁发此子,武功、心智、手段,皆属上乘。他这套‘规矩+利益’的模式,直指我帮积弊,确实厉害。”
吕章急切道:“既然如此,帮主,我们是否应该立刻调集精锐,以雷霆万钧之势,将其扑灭于萌芽之中?以免养虎为患!”
解风却缓缓摇头,转过身,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:“扑灭?吕长老,你太小看梁发,也太小看如今的青帮了。他能杀死白板煞星和童百熊等成名高手,武功未必在我之下。强行动武,即便能胜,我丐帮也必付出惨重代价,届时,虎视眈眈的慕容家、嵩山派,乃至魔教,会作壁上观吗?”
吕章一怔,迟疑道:“那……难道就任由他坐大?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解风走到案前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,“对付青帮,不能单靠蛮力。梁发以‘义气’、‘规矩’立帮,笼络人心,那我们,就从这‘人心’、‘大义’上入手。”
他眼中精光一闪,继续道:“青帮扩张迅猛,必然触及其他门派的利益。慕容家、烟雨楼、秦家寨……这些地头蛇,难道就心甘情愿看着嘴边肥肉被抢走?他们不过是因为忌惮梁发的武功和我丐帮的态度,暂时隐忍罢了。”
“帮主的意思是……?”
“联合!”解风断然道,“以我丐帮之名,广发英雄帖,召集江南各派,共商‘武林大事’。名义上,是为了促进江南武林团结,共谋发展。实际上……”他冷冷一笑,“便是要借此机会,将各派对我青帮的不满集中起来,形成大势!”
吕章恍然大悟:“帮主是想……推举武林盟主?以此名义,号令江南,孤立甚至压制青帮?”
“不错!”解风赞许地点点头,“若梁发不来,便是自绝于江南武林,我们正好顺理成章推举出盟主,以‘大义’名分压制他,令他青帮在江南寸步难行!若他来了……”解风脸上露出一丝森然,“那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,擂台之上,以‘公平比武’之名,要么让他惨败,威信扫地!要么……让他彻底消失!”
他顿了顿,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:“届时,群龙无首的青帮,不过是待宰羔羊。那些转投过去的墙头草,自然会乖乖回来。江南,依旧是我丐帮的江南!”
吕章长老闻言,脸上忧色尽去,浮现出敬佩与兴奋之色:“帮主深谋远虑,属下佩服!此计大妙!既占了大义名分,又能借力打力,更能在擂台上了结恩怨!属下这就去安排英雄帖之事!”
解风微微颔首,重新坐回主位,端起那杯已微凉的茶,轻轻啜了一口,眼神再次投向窗外,仿佛已经看到了不久之后,在那场由他主导的“盛会”上,梁发和青帮灰飞烟灭的场景。
“梁发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声音微不可闻,“任你惊才绝艳,终究底蕴太浅。这江湖,不是光靠拳头硬就能通吃的。这次,我便教你一个道理……”
窗外,风云渐起,一场席卷江南武林的巨大风暴,已在解风的轻描淡写中,悄然酝酿。而那张即将撒向江南各派的英雄帖,便是这风暴来临前的第一声惊雷。
喜欢诸天武侠逍遥请大家收藏:(m.zjsw.org)诸天武侠逍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