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四零年,二月。
那颗在除夕夜(注:1月底)升起的、血红色的信号弹,像一滴烙铁,烫在了“风语小队”每个人的心上。
短暂的、虚假的“新年”,在敌人刺耳的警报中,仓皇结束。
但,奇怪的是,报复……并没有立刻到来。
那晚的信号弹,不是冲着他们来的。
“……是‘林县’。”
三天后,王麻子,这个“鬼手”,冒着风雪,带回了第一份情报。
“主力团……动手了。”他蹲在火堆旁,烤着冻僵的手,“‘春季攻势’。老魏他们,端了鬼子在‘林县’的火车站。那颗信号弹……是鬼子在求援。”
煤窑里,气氛微微松动。
“‘春季攻势’?”陈虎那张被燎掉眉毛的脸,兴奋得发红,“他娘的!主力都‘开张’了,咱们……咱们还缩在这儿发霉吗?!”
“不。”赵铁柱(他那条空荡荡的右袖管,被白鹿缝了起来)用那只仅存的左手,在地图上,重重地画了一个圈。
“咱们……也该‘开张’了。”
赵铁柱,这个断臂的男人,在过去的这一个月里,已经彻底转换了角色。他不再是“侦察班长”。他成了这支小队的……“大脑”。
“老魏和陈教官(陈光),发来了新任务。”赵铁柱的独眼,在油灯下闪着光,“主力在外面‘敲锣打鼓’。这……是咱们最好的‘掩护’。”
“什么任务?”林远山开口了。他正用那双布满疤痕、依旧僵硬的“废手”,给小石头演示如何……用“听”的方式,校准三八式步枪的准星。
“侦察。”赵铁柱说,“最高级别的……战略侦察。”
“他妈的……”陈虎的兴奋劲儿,瞬间垮了,“又是……‘侦察’?老子要的是……炸药包!”
“你闭嘴!”赵铁柱的独眼一瞪,那股老兵的威势,依旧压得陈虎一缩脖子。
“北村……在‘下棋’。”赵铁柱说,“主力团在‘春季攻势’中发现,鬼子……变了。”
“他们……不再跟咱们‘抢’山头了。”
“他们在……‘建’。”
赵铁柱用木炭,在地图上,画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“连线”。
“……他们在疯狂地……修炮楼。挖‘封锁沟’。拉铁丝网。”
“从‘阳泉’,到‘孟县’,再到‘雁门关’……”
“……他妈的……”王麻子看懂了,“他……他是在……‘箍桶’!”
“对。”赵铁柱的声音冰冷,“陈教官管这个,叫……‘囚笼’。‘囚笼政策’。”
“北村那老狗,”赵铁柱说,“他知道,在山里,他‘猎’不干净我们。所以……他要改变‘地形’。”
“他要把整个太行山,变成一个……巨大的、四面漏风的……‘笼子’。”
“他要……把咱们所有人,困死在里面。”
煤窑里的空气,再次凝固了。
“那……那咱们的任务……”小石头颤抖着问。
“找到这张‘图纸’。”赵铁柱的独眼,扫过林远山和王麻子。
“主力团,需要知道……这个‘囚笼’,到底有多大。它的‘栅栏’,在哪里。它的‘锁’……又在哪里。”
“图纸……在哪?”林远山问。
“……‘孟县’。”王麻子,吐出了这个他最熟悉的名字,“……‘黑山口’(Ch 51)和‘军需库’(Ch 22)的上级……‘孟县’日军司令部。”
“那……不就是北村的‘狗窝’吗?!”陈虎失声道,“咱们……咱们怎么进去?!”
“我们不进去。”赵铁柱看向了王麻子,“……你进去。”
“……”王麻子那张麻子脸,垮了下来,“赵大哥……你……你这是让我去送死啊……”
“‘黑山口’(Ch 51)一战,鬼子吃了大亏。”赵铁柱分析道,“他们现在,一定把‘孟县’司令部,守得跟铁桶一样。你……钻不进去。”
“……那你说个屁!”
“所以,”赵铁柱的独眼,转向了林远山。
“……我们需要……一把‘钥匙’。”
“一把……能把‘孟县’这只‘铁桶’……砸开一条缝儿的‘钥匙’。”
林远山,缓缓地,背起了那支……刻着“北村”二字的……三八式狙击步枪。
“我,”林远山说,“……就是‘钥匙’。”
三天后。
“孟县”据点,西侧。五公里外。
“教官……咱们……咱们这是干嘛?”小石头趴在草丛里,紧张地抱着那台刚修好的电台。
“……当‘饵’。”
林远山趴在他身边。他那只“半瞎”的右眼,贴着(受损的)蔡司六倍镜。
“陈虎,王麻子。”林远山对着话麦,低声说。
“在!”
“在!”
两个声音,分别从电台的两头发来。
陈虎,在“南面”,三公里外,那条日军的运煤铁路上。
王麻子,在“北面”,已经摸到了“孟县”司令部的……下水道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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