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远山举着望远镜,透过漫天飞雪观察着山下的公路。
正如陈虎所说,日军的工兵部队效率高得惊人。短短几天,这条原本荒废的土路已经被拓宽,路两边竖起了一根根崭新的电线杆,黑色的电话线像一道道绞索,延伸向远方。
“那是鬼子的神经。”林远山放下望远镜,冷冷地说,“他们靠这电话线指挥各路部队合围。只要电话一响,周围几个据点的鬼子半小时就能聚过来。”
“那就切了它!”小石头跃跃欲试,抱着他的三八大盖就要往下滑。
“回来!”林远山低喝一声,一把拽住小石头的裤腰带,“仔细看,那是诱饵。”
小石头一愣,重新趴下仔细观察。
顺着林远山手指的方向,在几根电线杆下面的雪堆里,隐约露出一角黄绿色的军大衣。如果不仔细看,根本发现不了那里埋伏着两个鬼子哨兵。
“鬼子也学精了。”赵铁柱调整了一下观察镜的焦距,“那是暗哨,专门等咱们去剪电线的。”
“这帮狗日的。”王麻子搓了搓冻僵的手指,“那怎么办?硬打肯定不行,一响枪,两边的炮楼机枪就扫过来了。”
林远山眯起眼睛,感受着山谷里吹来的寒风。风速大概四级,横风。距离目标450米。
“不用下去。”林远山拉动枪栓,那一抹红色在雪地里跳动了一下,“我们给他们送个礼。”
他调整了一下表尺,并没有瞄准那些暗哨,而是把十字准星对准了电线杆顶端那个白色的瓷瓶绝缘子。
“虎子,你看准那两个暗哨的位置,我一开枪,他们肯定会抬头观察。那时候你用掷弹筒,给老子轰了他们。麻子,你和小石头负责警戒两翼。”
“明白。”
林远山深吸一口气,肺部充满了冰冷的空气。他闭上眼睛一秒钟,仿佛在倾听风的低语。父亲说过,风是有脾气的,你要顺着它,而不是对抗它。
此时,风正从左侧吹向右侧。
他睁开眼,屏住呼吸,食指缓缓扣下扳机。
“砰!”
一声清脆的枪响在山谷中回荡。
450米外,电线杆顶端的瓷瓶“啪”地一声炸得粉碎。绷紧的电话线瞬间失去支撑,弹跳着垂落下来,正砸在下方埋伏的雪堆上。
那两个伪装的日军暗哨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,本能地从雪里探出头来,举枪四处张望。
“就是现在!虎子!”
“通!”
陈虎手中的掷弹筒发出一声沉闷的发射音。几秒钟后,那个雪堆便被一团火光吞没。
“撤!走螺旋路线!”林远山看都不看战果,立刻下令。
五个人像幽灵一样从雪坡上滑下,迅速钻进了另一侧的密林。
就在他们离开不到五分钟,两辆满载日军的卡车就从公路两头呼啸而至,机枪对着空无一人的山坡疯狂扫射,但这只不过是在发泄怒火罢了。
……
夜幕降临,神枪小队躲进了一个废弃的炭窑。
火是不敢生的,怕烟味和光亮引来鬼子。几个人挤在一起,互相用体温取暖,啃着冻得像石头一样的黑面窝头。
“这仗打得憋屈。”陈虎抱怨道,“以前咱们是追着鬼子打,现在倒好,像过街老鼠似的,到处都是眼线。”
“这就叫游击战。”赵铁柱拍了拍陈虎的后背,“敌进我退,敌驻我扰。咱们现在的任务不是杀多少人,是让他们不得安生。”
林远山坐在一旁,借着洞口微弱的雪光,在那个小本子上记录着今天的战况。
“今天的战术只能用一次。”林远山合上本子,眉头紧锁,“鬼子的反应速度太快了。以前他们支援要两个小时,现在有了公路和电话,二十分钟就到。这‘囚笼’正在收紧。”
“咱们得换个法子。”王麻子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转了转,“鬼子不是爱修路吗?咱们就在路上给他们埋点‘土特产’。”
正说着,负责在洞口放哨的小石头突然钻了进来,神色紧张。
“师父,山下来了一队奇怪的鬼子。”
“奇怪?”林远山立刻警觉起来,“怎么个奇怪法?”
“他们没打火把,也没坐车。大概十几个人,穿的不是黄呢子大衣,是白色的伪装服。而且……”小石头咽了口唾沫,“他们走路没声音,就像……就像咱们一样。”
林远山的心猛地一沉。
白色的伪装服,静默行军,十几人的小队。这绝不是普通的扫荡部队。
他抓起枪,猫着腰潜行到洞口,举起望远镜向下观察。
在山脚下的雪地上,确实有一行淡淡的影子正在快速移动。他们的动作极其专业,彼此之间拉开的距离恰到好处,既能互相支援,又能避免被一颗炮弹一锅端。领头的一个人,身后背着一支长长的步枪,那枪管的轮廓在雪夜里显得格外修长。
突然,那个领头的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,猛地停下脚步,缓缓转过头,朝着林远山藏身的炭窑方向看了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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