锁链解开的瞬间，齿轮室的门终于“吱呀”一声向内敞开，一股混杂着机油和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。这里比想象中更宽敞，地上堆着小山似的生锈齿轮，大的直径能有半米，小的只有指甲盖大，齿牙上还沾着凝固的黑褐色机油，踩上去“嘎吱”作响。
张岚扶着赵晓，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齿轮，找了个墙角让小姑娘靠着休息。赵晓的烧还没退，脸色依旧苍白，只是不再说胡话了，闭着眼有气无力地靠在张岚怀里。
张岚刚松了口气，转身想找些干净的布给赵晓擦汗，目光突然被墙上的一道暗红吸引住了。她凑近了些，借着陈凯手机的光线看清了——那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，像是用手指蘸着什么暗红色的液体写的，笔画边缘还带着未干的湿润：
“钥匙藏于‘时间终点’。”
“这是什么？”张岚吓得后退半步，声音发颤，“像血……”
陈凯和林默立刻围了过去。陈凯皱眉盯着那行字，指尖悬在半空不敢碰：“时间终点？是指钟表停摆的时候吗？比如所有钟都停下的那一刻？”
林默伸出手指，轻轻碰了碰血字的边缘，指尖沾了点暗红色的粉末，他放在鼻尖闻了闻，眉头微蹙：“不是血，是颜料，还没干透，应该是刚写的。”他抬头看向四周，目光扫过墙角的阴影，“可能是之前的‘参与者’留下的线索，也可能……”他顿了顿，想起仓库里那个亮着红光的摄像头，“是幕后黑手故意留下的提示，引导我们往某个方向走。”
“管它是线索还是陷阱。”夏野一脚踢开脚边的齿轮，金属碰撞发出“哐当”的声响，“先找和‘终点’有关的东西。”她弯腰捡起一个小齿轮，齿轮的齿牙已经磨平了，“钟表的终点是停摆，零件的终点是报废，这里最符合‘终点’的，说不定是停摆的钟表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齿轮室的角落，那里立着一座盖着灰布的落地钟，钟摆一动不动，和周围那些还在微微晃动的齿轮格格不入。“那座没在动。”她抬下巴示意，“去看看。”
张岚赶紧扶着赵晓跟上，陈凯则打开手机手电筒，照亮前面的路。地上的齿轮越来越密集，有的还连着断裂的发条，像一张张张开的网，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。
离那座钟还有几步远时，林默突然停住脚步：“钟的底座有移动的痕迹。”他指着钟脚边的地面，那里的灰尘被蹭掉了一块，露出下面的水泥地，“最近有人动过它。”
夏野没说话，直接走过去，一把掀开了盖在钟上的灰布。
灰布滑落的瞬间，众人都愣住了——那是一座老式座钟，钟面的玻璃已经碎裂，指针停在7点整，和3号钟停摆的时间一模一样。钟壳上刻着的花纹，和夏野父亲的怀表、3号钟的纹路完全一致，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。
“指针停在7点。”陈凯盯着钟面，“7点是汉斯校准钟表的时间，也是我们找到第一个线索的关键数字，这肯定不是巧合。”
夏野的手指抚过钟壳的花纹，指尖能感觉到木质表面的凹凸不平。她突然注意到钟的底座有个凹槽，形状和之前找到的黄铜片很像。“林默，”她回头，“你说‘时间终点’会不会不只是停摆，而是某个特定的时间点？”
林默走到钟面旁，看着停在7点的指针：“7点是柏林时间的零点，是‘时间的心脏’，汉斯认为这是一天的终点，也是新一天的起点。”他的指尖在钟面上轻轻敲着，“如果‘时间终点’指7点，那钥匙可能藏在所有钟都指向7点的地方。”
话音刚落，座钟突然发出“咔”的一声轻响，钟摆微微晃动了一下，像是在回应他们的话。
张岚抱着赵晓，下意识往后退了退：“它……它动了！”
夏野握紧了手里的扳手，目光锐利如刀：“动了才好，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。”她蹲下身，开始检查座钟的底座，“陈凯，照亮点，看看有没有锁孔。”
齿轮室的光线昏暗，手机的光柱在钟座上晃动，照亮了那些交错的纹路。每个人的心跳都在加快——这座停摆的钟，或许就是解开“时间终点”的关键。
而墙上的血字，在阴影里泛着诡异的红光，像一只眼睛，静静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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