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内,躺在榻上、面色依旧苍白如纸、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姬严,那沉寂了许久、仿佛已经凝固的眼睫,几不可察地轻轻颤动了一下。守在榻边的侍从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,连忙凑近了些。
只见姬严那干裂的、毫无血色的嘴唇,极其缓慢地、极其艰难地向上牵动了一下,勾勒出一个极其微弱,却无比清晰、无比安详、无比欣慰的弧度。
那是一个卸下了千钧重担,得偿所愿后的微笑。
与此同时,一滴晶莹的泪珠,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滑落,悄无声息地没入枕畔,留下一点深色的湿痕。
然后,他胸膛那极其微弱的起伏,彻底停止了。
那抹凝固在唇边的微笑,与他眼角未干的泪痕,共同构成了一幅震撼人心、令人心碎的画面。
那名进来报喜的侍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他难以置信地颤抖着手去探姬严的鼻息和颈侧脉搏。
一片死寂。
“少爷——!” 凄厉而绝望的哭喊声,骤然从房间内传出,撕破了刚刚降临不久的宁静与喜悦。
……
潇湘馆内,一个侍卫匆匆进来,在姬黄耳边耳语几句。姬黄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,他猛地站起身,因为动作太快甚至晃了一下。
他定了一下,对黛瓃和西陵夫妇说:“抱歉,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!”。
黛瓃闭着眼睛没有看到姬黄的神情,她太累、太累,她想休息,不希望有人打扰。她说:“你们都走吧,有阿爹和阿娘就好!”
姬黄对黛瓃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,声音依旧保持着平静,他说:“瓃,你刚醒,好好休息,我明天再来看你。” 说完,他大步离开了房间。
其他人也慢慢离开了房间。
屋子里安静下来,黛瓃却怎么都睡不着。她睁开眼,望向自己的父母,轻声问:“发生什么事了?姬黄他……”
姬敏连忙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,强笑道:“许是部落里有什么急事需要他去处理。你如今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,别胡思乱想。”
黛瓃不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垂下眼帘。心里默默在想,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,而且这件事,很严重,姬严大哥没有告别就匆匆离开,如今姬黄又急忙忙地走了,难道姬部落发生了什么意外?或者是姬严大哥有什么事?
姬黄冲出潇湘馆,飞奔到姬严的房间。当他看到榻上那已经失去所有生机、却面带安详微笑的兄长时,一直强忍的泪水决堤而出。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,紧紧握住姬严那已经冰凉的手,额头撞着床沿,发出压抑的、痛苦的呜咽。
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这一刻,他失去了亦兄亦父、从小护他长大的至亲。
柳湘莲拍拍姬黄的肩膀,“人死不能复生……节哀!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!”他拿出姬严的临终遗言,将竹简递给姬黄。
姬黄擦干眼泪,看到竹简,眼泪又像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。
良久,姬黄才勉强控制住情绪,红着眼眶,哑声对闻讯赶来的父亲姬政等人,传达了姬严最后的遗愿:“大哥……他临走前曾有交代,若他……不幸,后事一切从简,不必铺张。尤其……尤其不要让瓃儿知道真相。他怕……怕瓃儿心中愧疚,难以安心养病……”
姬政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,他看着长子安详的遗容,老泪纵横,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:“就……依严儿的意思办吧。他是个好孩子……是我姬部,对不住他,对不住西陵黛瓃啊……”
姬严试药身死,姬政、姬黄是真的伤心,王夫人和姬环暗暗高兴。自己对头死了,对姬环十分有利。可以利用姬严之死挑拨姬姓和西陵部落的关系,一箭双雕。
她悄悄对姬政说:“姬严为了救黛瓃而死,应该让西陵部落付出代价,姬严不能就这么死了。”
姬政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,他看着长子安详的遗容,老泪纵横。他没理睬王夫人,沉重地对姬黄点了点头:“就……依严儿的意思办吧。他是个好孩子……是我姬部,对不住他,对不住西陵黛瓃啊……”
王夫人一改往昔端庄温婉的形象,放开嗓子嚎啕大哭,边哭边喊:“我苦命的严儿啊!你还这么年轻,一切刚刚开始……”“你不能这么死了!不能为了一个黛瓃而死啊!”
当初是她把年纪轻轻的姬严赶出轩冕城,将他赶到偏僻、落后的姜水。不久之前还无情地利用一个女人陷害姬严,如今却像一个失去爱子的好母亲,哭得伤心欲绝。
贾环也开始兄弟情深了,也是哭得稀里哗啦的。不停地喊着:“大哥!大哥啊!你怎么就走了?”
姬政被王夫人和姬环哭得心慌意乱。姬黄对王夫人这么个哭法十分不满,但是却不能阻止,只能出言劝慰。
柳湘莲那双妖异的凤眸中寒光一闪,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慵懒姿态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上古神将的凛然威压。他向前一步,好听的磁性声音,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,瞬间压过了王夫人那刻意拔高的哭嚎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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