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岭深处的云雾像是被揉碎的，黏在裸露的岩缝间。赵凡踩着刚冒头的竹笋往前走，每一步都能听见地下传来的嗡鸣——那是雍州鼎碎片与秦岭龙脉共振的声音。他掌心的九州地图玉佩正散发着暖光，对应“梁州”的翡翠位置忽明忽暗，像个信号不良的WiFi热点。
“凡哥，检测到前方十公里有高强度妖气反应，浓度相当于一百只成年狐狸精叠了个Buff。”小乖的虚拟投影蹲在他肩头，爪子指着前方被白雾笼罩的山谷，“但这妖气很干净，没有血腥味，反而带着股...桂花乌龙的香气？”
赵凡摸了摸眉心的龙纹图腾，自从昆仑之行后，这玩意儿就成了活体雷达，遇到恶意目标会发烫预警，碰到友军则会泛起清凉感。此刻龙纹正舒服地“呼吸”着，显然前方的存在并无敌意。
“妖圣级别的大佬应该不会搞偷袭吧？”他握紧青锋剑，剑穗上的铃铛突然无风自动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雾气像被无形的手拨开，露出一座依山而建的古观，匾额上“青霄观”三个字是用紫藤花缠绕而成，花瓣还在随着风势变换字体。
观门没关，赵凡刚踏进去就被脚下的台阶吓了一跳——那根本不是石头，而是成千上万只冬眠的萤火虫，他每踩一步，脚下就亮起一片幽蓝，像是在走星空大道。
“这年头连妖怪都这么卷了？”赵凡忍不住咋舌，“搞个台阶都得是限量版星空主题，让隔壁老君山的道士们怎么活？”
小乖突然对着庭院里的池塘炸毛：“凡哥快看！那锦鲤成精了不说，居然还在水里刷短视频！”
池塘里的金色鲤鱼确实竖着尾巴，鱼鳍捧着个迷你平板电脑，屏幕上正播放着《蓝星妖界新闻联播》，主播是只穿西装的鹦鹉，正用标准的普通话播报：“近日，东北黑瞎子岭的熊罴们集体抗议人类游客投喂劣质蜂蜜，要求景区更换为99%纯度的槐花蜜...下面请看详细报道。”
锦鲤似乎察觉到有人，猛地把平板藏进鱼鳃，甩了甩尾巴吐出个气泡，里面裹着行字：“贵客临门，家师在丹房等候。”
赵凡跟着气泡的指引穿过回廊，沿途的景象越来越离谱：厨房门口挂着的腊肉其实是修炼有成的蝙蝠精，正用后腿勾着房梁打盹；墙角的扫帚自己在打扫落叶，把柄上还贴着张“今日已消毒”的标签；甚至连屋檐下的风铃都是成了精的蜂鸟，每摆动一下就哼出一段《茉莉花》的旋律。
“这哪是妖巢，分明是五星级生态度假村啊。”赵凡嘀咕着推开丹房的门，瞬间被里面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——
房间中央没有炼丹炉，而是摆着个巨大的玻璃培养皿，里面漂浮着株一人高的桂花树，根系泡在淡绿色的液体里，枝干上结满了晶莹的果实，每个果实里都蜷缩着个小人，细看竟是不同朝代的服饰打扮。培养皿旁边站着个穿汉服的女子，青丝如瀑，发间别着支玉簪，转过头来时，赵凡发现她的瞳孔竟是琥珀色的，里面还飘着细小的桂花。
“赵道友远道而来，贫道青霄有礼了。”女子抬手作揖，袖口滑落露出半截手臂，皮肤下隐约有叶脉状的绿光在流动，“听闻道友近日在昆仑激活了龙气旗，连带着我这观里的灵植们都多结了三茬果子，这份情，青霄记下了。”
赵凡刚要说话，就被小乖的紧急弹窗打断：“警告！检测到SSS级妖力波动！但能量特征显示为...植物系治愈系？这女子本体是月桂树，修行年限约三千七百年，比秦始皇陵的兵马俑岁数还大！”
女子似乎听见了小乖的分析，莞尔一笑：“这位AI道友倒是有趣，连贫道的本体都能看穿。没错，贫道乃是秦岭山脉的月桂树精，自商周时期便在此地修行，算是蓝星土生土长的‘原住民’了。”
她指着培养皿里的果实解释：“这些是‘忆魂果’，每颗都承载着一段凡人的记忆。前些年灵气稀薄，贫道只能靠吸收游客的愿力维持修行，如今灵气复苏，倒是能培育些新果子了。”
赵凡注意到培养皿上贴着张标签，上面用马克笔写着“实验编号：2023-LQ-074，伦理委员会审批通过”，旁边还盖着个鲜红的印章，印文是“龙国妖族管理局专用章”。
“你们还搞科研立项？”赵凡惊了，“连伦理审查都有？”
青霄掩嘴轻笑，指尖弹出片桂花瓣，在空中化作一份文件：“如今是法治社会，就算成了精也得守规矩不是？这忆魂果项目是和特殊事务部合作的，专门收集即将消散的凡人记忆，既能帮他们完成未了的心愿，贫道也能从中提炼信仰之力，双赢。”
文件上的合作方签字处，赫然是张启明的签名，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。赵凡突然明白，官方所谓的“妖魔鬼怪登记制度”，早已在暗中运转多年，甚至形成了如此成熟的合作模式。
“青霄道友今日邀我前来，恐怕不只是喝茶这么简单吧？”赵凡直奔主题，掌心的九州玉佩突然发烫，梁州对应的翡翠亮起刺眼的光芒，“我猜，你和这秦岭底下的九鼎碎片，有着不小的渊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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