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找到陈奶奶那座新坟,扑倒在墓碑前,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火柴。手抖得厉害,划了好几根才点燃。
微弱的火苗亮起,我正准备将寿衣凑上去。
突然,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面前,挡住了火光。
是陈奶奶!
她穿着那件我手里拿着的、一模一样的暗红色寿衣,脸色青白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嘴唇却一张一合,发出空洞的声音:
“衣服……是我的……还给我……”
我吓得几乎心脏停跳,手里的火柴掉在地上,熄灭了。
“你……你已经死了!”我绝望地喊道,紧紧抱着那件寿衣,这是我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。
“死了……”陈奶奶偏了偏头,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困惑,随即又变得怨毒,“死了……也要衣服……下面冷……他们找错人了……把你……把你给我……”
她说着,伸出那双青灰色的、长着长长指甲的手,朝我抓来!
就在这时,怀里的赤阳粉突然变得滚烫!我福至心灵,猛地抓出一把,朝着陈奶奶的影子撒了过去!
“嗤——”
像是烧红的烙铁烫进了冰水,陈奶奶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叫,身影一阵扭曲晃动,变得淡了一些。
我趁机再次划燃火柴,颤抖着点燃了那件暗红色的寿衣。
火焰腾起,迅速吞噬了布料,发出噼啪的响声,一股难以形容的、混合着香料和腐朽气味的黑烟升腾而起。
我跪在坟前,对着火焰,用尽最后的力气,嘶哑地念诵着三叔公教的咒语:“衣归原主,路归路,桥归桥,莫缠生人,自有归处!衣归原主……”
火焰中,我仿佛看到陈奶奶那张怨毒的脸在扭曲、变形,最终随着寿衣化为灰烬,缓缓消散在夜风中。
她消失的地方,只剩下那堆小小的、尚有余温的纸灰。
四周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冰冷的寒意,也随着火焰的熄灭而渐渐消退。远处,传来了隐约的鸡鸣声。
天,快亮了。
我瘫软在陈奶奶的坟前,浑身虚脱,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。爹娘和爷爷带着人举着火把找到我时,我已经昏迷过去。
我在床上又躺了半个月才慢慢恢复。关于那晚的经历,我后来很少提起,那件寿衣的灰烬,也被三叔公做法事彻底清理干净。
陈奶奶的坟再没有异状。憩陵,也依旧是那个无人敢近的禁地。
只是从此以后,我对那些古老的禁忌,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。我终于明白了爷爷那句话的意思——“憩陵那地方,欠着债哩。”
那不只是亡魂欠天地的债,欠轮回的债,更是活人因无知和冒犯,而可能欠下的、需要用性命去偿还的“尸债”。
每一个看似荒谬的禁忌背后,可能都隐藏着一段被遗忘的惨痛教训,以及一套维系着脆弱平衡的、不为人知的黑暗规则。
而那晚在憩陵追赶我的,究竟是什么?陈奶奶是真的想找我做替身,还是被憩陵里更古老、更可怕的东西影响了心智?三叔公给我的赤阳粉和符纸,又究竟有多大作用?
这些问题,我可能永远找不到答案。
我只知道,有些界限,活人永远不该逾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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