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间公寓几乎完美。坐北朝南,光线充沛,租金合理,交通便利,离我上班的公司只有三站地铁。我几乎没怎么犹豫,看房当天就签了合同,怀着对崭新独居生活的憧憬搬了进来。
头两天,一切安好。安静,整洁,我甚至开始觉得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我这个沪漂社畜。
直到第三天凌晨。
咚。
咚。
咚。
沉闷,规律,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韧性回响,从天花板正上方传来。一下,又一下,稳定得像个节拍器。
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,心脏跟着那声音一起漏跳了半拍。抓起手机,屏幕幽光显示:凌晨3:00。一分不差。
是剁肉馅的声音。
我松了口气,随即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。谁家好人凌晨三点剁肉馅?装修吗?不对,这声音不像是敲击硬物,更像是……刀锋反复落在某种富有弹性的软组织上。
声音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,戛然而止。
世界重归寂静,但我却睡不着了,瞪着天花板,直到晨曦微露。
我以为这只是个偶然事件。也许楼上那户人家有什么急事,或者就是生活习惯异于常人。
然而,第四天,凌晨三点。
咚、咚、咚——
声音准时响起,同样的位置,同样的节奏,同样的持续时间。
第五天,第六天……一周过去了,除了周日晚上安静得出奇,其余六天,这凌晨三点的剁肉声如同魔鬼的钟声,从未缺席。
我的黑眼圈越来越重,白天上班精神恍惚,耳边幻听般回荡着那该死的“咚咚”声。神经衰弱带来的烦躁感几乎要把我逼疯。
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又是一个被剁肉声惊醒的凌晨。我忍着头部的胀痛和胸腔里的怒火,掀开被子,趿拉着拖鞋,决定上楼理论。
老旧公寓的楼道灯光昏暗,声控灯时灵时不灵。我踩着冰冷的水泥台阶上到顶楼,站在那扇深绿色的铁门前。门牌号是602,我家是502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我敲响了门,力道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。
里面那规律的剁肉声停顿了一下。
几秒钟后,门链哗啦一响,门被拉开一条缝。一张女人的脸从门缝后露出来。
很苍白。是一种近乎透明的、缺乏血色的白。眼睛很大,但眼窝下方有着浓重的青黑色阴影,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显而易见的警惕。她看起来三十岁上下,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。
“谁啊?这么晚了……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你好,我是楼下的住户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,但紧绷的神经让声音还是有些发硬,“你们家……是不是每天凌晨三点都在剁肉馅?声音有点大,我实在是……”
话没说完,女人脸上露出一丝恍然,随即是浓浓的歉意,甚至带着点……不安?
“啊!对不起对不起!真的非常抱歉!”她连连躬身,态度好得让我有些意外,“吵到您休息了是吧?实在不好意思,我……我丈夫,”她顿了顿,声音压低了些,“他是殡仪馆的入殓师。”
入殓师?我愣住了。
“他……他工作需要准备一些……材料。”女人的眼神有些闪烁,似乎在斟酌用词,“有时候需要处理一下,确保……嗯……形态自然。声音可能大了点,我们以后一定注意,尽量轻一些,真的非常抱歉!”
她言辞恳切,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疲惫和被邻里找上门来的窘迫。我满腔的怒火,像被针扎破的气球,瞬间泄了气。
殡仪馆。入殓师。处理材料。
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,配上这凌晨三点的时段,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了上来。原来不是在剁肉馅,是在……处理遗体?或者说,为处理遗体做准备?比如,修复破损的组织,让逝者面容安详?这似乎解释得通那富有弹性的、沉闷的敲击声。
同情心和不忍瞬间占据了上风。想想看,做这种工作,本身就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世俗的偏见,还要在深夜工作,确实不容易。
“哦……原来是这样。”我的语气软了下来,甚至带上了几分歉意,“不好意思,我不知道……打扰了。理解,理解,工作性质特殊嘛。那……那你们尽量轻点就好。”
“谢谢,谢谢您理解!”女人再次鞠躬,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感激的笑容,随即飞快地关上了门。
门关上的瞬间,我似乎又隐约听到了那“咚、咚、咚”的声音,极其轻微,仿佛被刻意压抑着。
回到楼下,那一晚剩下的时间,我睡得并不踏实。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女人的话,还有那被门板阻隔后、变得模糊的敲击声。入殓师……材料…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,但又说不上来。
之后几天,楼上的声音似乎真的小了一些,虽然依旧准时在三点响起,但不再那么清晰刺耳,变得沉闷而遥远,像是隔了厚厚的棉花。我戴上耳塞,勉强也能入睡。只是心里那个疙瘩,始终没有完全解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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