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。
也许是上个月那场莫名其妙的高烧之后,也许是上周末在旧货市场买了那个造型古怪的旧耳机之后,又或者,只是我的脑子终于不堪重负,出了问题。
起初,只是些微弱的、被忽略的背景音。
深夜躺在床上,能听到墙壁里传来细微的、像是某种节肢动物爬行的窸窣声,断断续续。我以为是邻居家的动静,或者老旧水管的热胀冷缩。
走在喧闹的街上,在车流人声的间隙,偶尔会捕捉到一两声极其尖锐、又迅速消失的鸣叫,像金属刮擦玻璃,刺得耳膜生疼。我归咎于耳鸣,或者某些高频噪音。
但很快,这些声音变得清晰、频繁,而且……只有我能听见。
坐在安静的办公室里,我能清晰地听到隔壁同事心脏跳动的声音,咚,咚,咚,缓慢而有力,甚至能分辨出血液流过他颈部血管的簌簌声。这声音让我烦躁不安,无法集中精神。
更糟的是,我开始能听到一些“低语”。
不是人类的语言,而是一种更原始、更混乱的絮语。它们藏在风声里,藏在电脑风扇的嗡鸣里,藏在我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里。像是很多个声音叠加在一起,用我无法理解的音节,反复念叨着什么,充满了焦躁、贪婪,还有一种冰冷的恶意。
我去看了医生。耳鼻喉科检查一切正常,听力甚至比普通人更敏锐。精神科医生给我开了些安神助眠的药,暗示我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的焦虑和幻听。
药吃了,没用。那些声音还在,甚至因为世界的安静而变得更加清晰。
我试着戴降噪耳机,把自己沉浸在音乐里。但奇怪的是,即使是最高档的降噪耳机,也无法完全隔绝那些声音。它们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直接在我耳道深处,或者……在大脑里响起。
我开始失眠,食欲不振,眼神因为长期警惕而变得涣散。我不敢去人多的地方,因为无数心跳、呼吸、肠胃蠕动的声音会汇聚成一场可怕的交响乐,冲击着我的神经。我也不敢待在绝对安静的环境,因为那会让我更加清晰地听到那些无处不在的“低语”。
我仿佛被剥离了正常的世界,囚禁在一个由诡异声音构成的牢笼里。
直到那天晚上。
我蜷在沙发上,用毯子蒙住头,试图阻挡一切。但那窸窣声、心跳声、还有那该死的低语,依旧无孔不入。
就在我濒临崩溃边缘时,所有的声音,毫无征兆地,全部消失了。
不是逐渐减弱,是戛然而止。
一种绝对的、前所未有的寂静,猛地笼罩了我。这种静,比任何噪音都更让人心悸,仿佛整个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,连我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都听不见了。
我惊恐地扯下毯子,张大了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我用力拍手,耳朵里却只有一种沉闷的、仿佛隔着厚厚棉花的触感。
我听不见了。
彻底的失聪。
恐慌瞬间攫住了我。我像个溺水者,徒劳地试图制造声音,确认自己的存在。
就在这极致的寂静持续了大约一分钟,在我快要被这无声的真空逼疯时——
一个声音,钻了进来。
它不是通过耳膜传递的,更像是直接在我颅腔内响起。极其清晰,冰冷,不带任何感情。
那声音说:
【它们听见你了。】
我浑身一僵,血液仿佛瞬间冻结。
它们?它们是谁?!
没等我反应过来,那个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审视的、评估的意味:
【听力阈值:低于基准线37%。神经敏感性:优良。耳蜗结构:完整度91%。可列为……候选观察目标。】
这根本不是幻听!这声音在分析我!像在评估一件物品!
剧烈的恐惧让我想要尖叫,却依然发不出声。我只能僵硬地坐在那里,听着那冰冷的声音继续宣判:
【第一阶段适应期结束。感官同步率:稳定。开始注入‘背景音’……】
声音消失的瞬间,那可怕的“声音牢笼”猛地回来了!而且比之前强烈了十倍、百倍!
墙壁里的窸窣声变成了清晰的啃噬声,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牙齿在啃咬着钢筋水泥!
隔壁邻居的心跳声如同擂鼓,震得我胸腔发麻!
街上遥远的车流声变成了咆哮的金属洪流!
而那些混乱的低语,此刻变得无比清晰,我甚至能“听”懂其中一部分的含义!
那不再是无意义的絮语,那是……对话!是某种……我无法理解的存在的交流!
【……饥饿……这个区域的‘静默’太久了……】
【……候选者……能撑过第一阶段……味道应该不错……】
【……小心……‘巡音者’……会被发现……】
【……再等等……他的‘听力’还在成长……最佳时机……】
它们在讨论我!用“饥饿”、“味道”这样的词!还有“巡音者”是什么?!
我明白了,我不是幻听。我是被什么东西“标记”了,成为了它们的“候选观察目标”。它们改造了我的听觉,让我能听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——一个充满了各种未知存在、并且视人类为……“食物”的层面!那些低语,是它们在交流,在狩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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