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楼栋有个不成文的规定:
每晚七点后不能开窗,有人敲门必须装睡。
邻居们脸色蜡黄,却总在凌晨剁肉。
直到搬家那天,我看到对门端出一锅炖肉,香气扑鼻。
她咧嘴一笑:「吃了再走吧,都是老邻居的…心意。」
我瞥见锅内浮起半截手指,纹身和我失踪的男友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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搬进永安居三单元七楼,是在一个梅雨天。空气湿漉漉沉甸甸的,吸进肺里带着一股子墙皮霉变的味儿。楼道里的声控灯大概是坏了,忽明忽灭,每一次灭下去的黑暗都比前一次更浓、更长,得用力跺脚或者咳嗽,才能换来它苟延残喘般昏黄的几秒光亮。墙壁斑驳,贴着些褪了色的、卷边的通下水道或宽带办理的小广告,更多的地方是各种划痕、鞋印,以及大片大片可疑的、颜色发深的水渍,蜿蜒向上,像某种沉默的藤蔓。
702室。老式的防盗门,油漆剥落,露出底下锈蚀的铁皮。我掏出房东给的钥匙,铜的,沉甸甸,插入锁孔时发出艰涩的“咔哒”声,拧动时仿佛能感觉到铁锈在内部剥落。门开了,一股陈年的、混合着灰尘、朽木和淡淡樟脑丸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房子不大,一室一厅,老式结构,光线很差。客厅只有一扇朝北的窗,对着另一栋楼的灰色墙壁,距离近得仿佛能伸手摸到对方墙上的空调外机。湿气让墙纸边缘翻卷起来,呈现出一种腐败的黄色。家具简单到近乎简陋,一张褪色的布沙发,一张瘸了腿用砖头垫着的茶几,一台外壳泛黄的老式电视机。卧室稍好,有张还算结实的木板床,一个掉了漆的衣柜。
我把不多的行李拖进来,关上门,将楼道里那令人不安的昏暗和寂静隔绝在外——至少是试图隔绝。可这房子本身,似乎也浸透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。我走到客厅那扇唯一的窗前,想推开透透气。窗框是木头的,漆皮起泡剥落,卡得很死。我用力推了一下,没动。
“别开窗!”
一个尖细、急促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,吓得我浑身一激灵。
回头,只见虚掩的门外,探进半张女人的脸。五十来岁年纪,很瘦,颧骨高耸,脸上没什么肉,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色,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类似油脂的光泽。她眼睛很大,但眼白浑浊,布满了血丝,此刻正死死盯着我推窗的手。
“我……我就是想通通风。”我有些愕然,解释道。
“晚上七点以后,不能开窗。”女人声音压得很低,语速却快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怪异强调,“记住了,尤其是你这边,朝北的,对着天井的,千万不能开。白天……白天也最好别开太久。”
说完,她也不等我反应,那半张蜡黄的脸倏地缩了回去。我听到对门701室传来轻微而迅速的关门声,“咔哒”,然后是里面门锁转动了好几下的声音。
我站在原地,手还搭在窗框上,心里一阵莫名的发毛。七点后不能开窗?什么怪规矩?我看看手机,下午四点刚过。窗外是狭窄的、充满各种管道和电线的天井,抬头只能看到一小片灰蒙蒙的天。确实,没什么风景,通风也差。但至于这么神神叨叨吗?
我没太在意,只当是某个神经质邻居的怪癖。费力地推开窗,一股更浓郁的、带着铁锈和尘土味道的潮湿空气涌了进来,并不比屋里好多少。我皱了皱眉,还是让它开着一条缝。
简单归置了一下行李,疲惫感袭来。我打算去楼下小超市买点日用品和吃的。刚拉开门,隔壁703的门也开了。一个穿着跨栏背心、身材干瘦、同样一脸蜡黄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,手里拎着个黑色垃圾袋。他看到我,愣了一下,随即露出一个非常僵硬的笑容,嘴角扯动,眼角的皱纹堆叠,但那双眼睛却没什么笑意,反而有种打量和警惕。
“新搬来的?”他问,声音沙哑。
“是啊,今天刚搬来,702的。”我点点头。
“哦。”他应了一声,目光在我脸上扫了扫,又快速瞥了一眼我虚掩的房门内,拎着垃圾袋走出来,带上了门。关门声也很轻。“住这儿,晚上早点休息。听到什么动静……咳,睡觉沉是福气。”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,然后不等我回答,就快步走向楼梯口,脚步很轻,但速度很快,像是要避开什么。
我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,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浓了几分。这楼里的人,怎么都古里古怪的?脸色也差,像长期营养不良或者睡不好。
超市不远,但回来时天已经擦黑。楼道里的灯彻底不亮了,无论我怎么跺脚咳嗽,只有死寂的黑暗。我打开手机照明,一步步爬上七楼,总觉得身后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跟着,背脊一阵阵发凉。好不容易摸到702门口,掏钥匙时,手有点抖。
进门,反锁,靠在门板上喘了口气。屋里一片漆黑,只有窗外天井对面楼零星几点灯光,透过那条窗缝渗进来,在地上投下模糊扭曲的光影。寂静。死一般的寂静。可这寂静里,又仿佛酝酿着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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