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使抬起手的那一刻,空气仿佛被冻结了。天穹之上撕裂开来的星辉再次凝聚,比之前更加粗壮、耀眼,像是整片夜空都在为这一击积蓄力量。他的指尖轻轻一颤,环绕在白襄身上的星环骤然收紧,白襄的身体猛地一震,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。
牧燃没有动。
他就站在原地,灰色的眼瞳死死盯着神使的脸。刚才那一连串涌入脑海的记忆让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——对方真正害怕的,从来不是他觉醒,而是真相一点点被拼凑起来。可现在,白襄撑不住了。
光盾碎了两次,第三次甚至连成型的机会都没有。白襄跪在地上,双手撑着地面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的呼吸越来越弱,星星般的光芒从眼睛、鼻子、嘴巴缓缓渗出,像细沙一样簌簌落下。他知道,自己的时间不多了。
“还没结束。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话音刚落,他猛地抬手,掌心朝上,将体内最后一丝星源强行逼出!一道微弱却纯净的光柱从他胸口冲出,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直直飞向牧燃。
牧燃瞳孔一缩。
那道星辉撞进后背的瞬间,像是千万根针同时扎进了身体。他浑身一震,体内的灰气本能地想要排斥这股外来力量。可就在两者即将爆发冲突时,白襄的手已经按了上来。
烫得吓人。
那是他唯一的感觉。
白襄的手贴在他背上,掌心滚烫,仿佛要把自己燃烧殆尽才肯罢休。星辉顺着他的手掌灌入体内,不再只是简单的能量传递,而是更深层的东西——三百年的沉默、挣扎、守护,全都压缩在这最后的一击之中。
“用逆星术……”白襄的声音贴着他耳边响起,虚弱却坚定,“打破轮回。”
没有多余的解释,也没有告别。这句话说完,白襄整个人向前一倾,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肩上,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。
牧燃咬紧牙关,体内翻江倒海。原本沉寂的灰龙星核被这股星辉硬生生唤醒,灰与星两种力量在他的经脉中激烈碰撞,每一次冲击都像要把骨头碾碎。但他没喊,也没倒下。
他知道,这是唯一的希望。
是破局的机会。
他闭上眼,左眼的灰瞳却自动睁开,灰色的漩涡在瞳孔深处疯狂旋转。识海中,那段焚身祭河的画面再次浮现,但这一次,他不再是旁观者。他主动伸出手,一层层拆解那个场景。
不只是三百年前的事。
还有更早的……
某个纪元的尽头,一座燃烧的高塔。一个人影站在塔顶,手里握着半卷残书,转身望向天空。那人满脸灰烬,眼神却冷得像冰。
再往前……
又是同一个夜晚,同一条河,同样的仪式。不同的是,这次执行仪式的是另一个“白襄”,而被推下河的,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身影——他自己。
无数个他。
在不同的时间线上,重复着相同的命运。
每一个失败的“牧燃”,最终都成了守门人。
真相像一把刀,狠狠刺穿了规则的核心。
灰瞳猛然爆发出强光,一道螺旋状的灰流从眼中射出,直冲云霄。灰光与体内涌动的星辉交汇,形成一道逆向的能量回路,沿着灰龙星核的轨迹开始逆转。
神使的脸色变了。
他察觉到了不对劲——这不是普通的反击,而是对“溯洄”规则本身的冲击!他的三重星环开始晃动,星辉流动出现断层,仿佛他对时间的掌控正在崩塌。
“不可能!”他低吼一声,抬手想切断连接。
可已经晚了。
牧燃睁开了眼。
那双灰瞳里不再有愤怒或仇恨,只有一种近乎冷静的决绝。他缓缓抬起右手,五指张开,掌心向上。灰龙星核慢慢浮起,表面竟浮现出细密的星辉纹路,就像灰烬中开出的星辰。
这一刻,他不再是单纯的拾灰者。
也不是神明选中的祭品。
他是例外。
是规则之外的存在。
“你说我不该存在?”他低声开口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声,“那你看看——我真的是一个吗?”
灰光炸裂!
不再是单一的记忆投影,而是一层层真实的画面,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。每一帧都是一个“牧燃”的死亡与重生,每一个都在证明——只要有人想抹杀他,就会留下更多痕迹。
神使脚下,地面开始龟裂。那些由星辉凝聚而成的“洄”之幻影,本该刺入牧燃识海,此刻却动作混乱,彼此交错,甚至开始互相攻击。它们的指令动摇了——如果守门人不止一个,那它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?
“荒谬!”神使怒吼,三重星环猛然收缩,试图重新封锁。
可就在这时,白襄动了。
他已经站不起来了,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但他还藏着最后一点星源,藏在心脏最深处——那是烬侯血脉的根源,也是他作为神格监测者的最后凭证。
他笑了,嘴角溢出血丝。
然后,他用自己的意识,亲手斩断了那条与曜阙相连的契约锁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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