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呼呼地吹过山脊,拍打着帐篷的边角,发出“啪啪”的响声,像是有人在轻轻敲门。牧燃蹲在岩缝外,手指还残留着那道划痕的触感,凉凉的,有点发麻。
他没急着去碰那个藏在碎石下的灰袋,反而从袖子里抽出一截灰色的细线,绕在食指上两圈。这是他在拾灰队时学来的老办法——用烬灰模拟呼吸,骗过一些简单的阵法机关。他小心翼翼地把线头搭在袋子口,灰气顺着线慢慢渗进去,像小蛇一样爬进布料深处。
一开始什么都没发生。可当灰丝探到袋子中央那道细痕时,突然一顿,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住了!牧燃心头一紧,立刻收手,可那截灰线已经断了,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布里。
他咬了咬牙,干脆在手腕上划了一道,鲜血滴落在袋子的某个位置。血渗进布纹,微微发烫。几秒钟后,一层淡淡的星光浮了出来,勾勒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符阵。线条细得几乎看不见,排列方式也很奇怪,不像尘阙任何一门的传承图案。
光点开始动了,缓缓拼成一幅画面——
白襄站在一间石室里,身后是曜阙特有的幽蓝色石壁。对面站着神使,手里拿着卷轴,正一点点合上。两人没说话,但牧燃看得清楚他们的唇形。
“……只要他在围猎结束前不突破第三阶,我可以压下逆星波动的记录。”
画面停了一下,继续往前推。
白襄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简,表面有裂痕,像是被人强行修补过。他递出去的时候,手指顿了顿,最后还是交了出去。神使接过,转身走进墙里,身影渐渐淡去。
牧燃死死盯着那枚玉简。他知道那是什么——烬侯府少主的身份信物,也是监测者的凭证。交出去,就等于承认自己违令了。
可真正让他心里发沉的,不是这个。
而是白襄当时的表情。没有挣扎,没有犹豫,反而很平静,好像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。
就在这时,灰袋猛地一震!
布料像活了一样,突然往上窜,瞬间缠住他的右手!皮肤开始变灰,一道道纹路顺着血管往手臂爬,指节扭曲变形,指甲变得又厚又黑。他想甩开,却发现整只手已经不受控制,五指弯曲成爪,狠狠抠进袋子。
这不是普通的反噬。
这袋子……像是在认主,又或者,是在夺走他的身体!
牧燃咬紧牙关,另一只手按在胸口的符文上,体内的灰星脉轰然运转!一股热流冲进右臂,硬生生逼退了灰化的蔓延。肌肉剧烈抽搐,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撕扯。他靠着岩壁慢慢滑坐下去,额头全是冷汗,混着灰屑往下淌。
远处传来脚步声。
很轻,却来得很快。踩在斜坡的碎石上,每一步都稳得很,显然是常走这条路的人。
“你在干什么?!”
声音劈开夜雾,带着喘息。白襄出现在转角,披风沾着露水,剑柄上的灯芯泛着微弱的光。
牧燃没动,只是迅速把右手缩回袖中,顺手将灰袋整个塞了进去。指尖还在抖,灰气还没散干净,但他强迫自己冷静,调整呼吸。
白襄几步冲过来,目光扫过地面,又盯住他袖口:“你又回来了?这里危险,守夜人马上就要换岗了。”
“我落了东西。”牧燃抬头,语气很平,“回来拿一下。”
“就为了个袋子?”白襄皱眉,“你现在不该碰它。”
“为什么?”他直视对方,“它到底是什么?”
白襄沉默了几秒,伸手想拿袋子:“先回去再说。这种时候在外面待太久,会惹麻烦。”
牧燃侧身躲开,往后退了半步:“你说‘麻烦’,是指神使,还是你背后的人?”
白襄的手僵在半空。
两人对视着,谁也没说话。风从谷口灌进来,吹得衣角猎猎作响。
“你知道了?”白襄终于开口,声音压得很低。
“我知道你交出了玉简。”牧燃盯着他,“也知道你答应的事——压下我的逆星波动,换来十天时间。条件是,我不能突破第三阶。”
白襄没否认。他收回手,靠在旁边的岩石上,肩膀微微塌下来:“你以为我是为了自保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牧燃说,“但我现在连自己的灰气都控制不了。刚才这袋子差点吞了我的手。它不是容器,是陷阱。”
“它是钥匙。”白襄看着他,“也是枷锁。你被选为拾灰者的那天,它就跟你的命绑在一起了。没人告诉你,是因为它本不该被唤醒。可你引动了逆星剑气,它也就醒了。”
“所以它能自己动?”牧燃冷笑,“还能偷偷搬空灰晶?那些灰兽,是不是也是你们安排的?”
“灰兽不是人控制的。”白襄摇头,“它们只认符文。搬运灰晶,是为了补祭坛的缺。而你体内的逆星之力,刚好能引来它们。”
“那你呢?”牧燃逼近一步,“你是帮我,还是监视我?”
白襄抬眼看他,眼神复杂:“如果我说,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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