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胸口几乎没有起伏,整个人像是被钉在时空夹缝里,成了连接万千世界的支点。
“她是支点。”白襄低声说,声音轻得像风,“每次世界重启,都需要一个人承受‘全时之痛’……而她,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。”
牧燃没说话,眼里却燃起了火。那不是愤怒,也不是悲伤,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。他双手握住锁链,用力一拽,整个人冲上前去。锁链末端在他手中化作一只灰光凝聚的手,朝着牧澄的手腕伸去。
距离越来越近。
三尺、两尺、一尺……
就在指尖即将碰到她的刹那,几十只由光组成的手从裂缝深处猛地伸出,齐齐扣住锁链,力量大得几乎要把链子扯断!那些手没有脸,没有身份,只有纯粹的光,却比最黑的夜更让人窒息。
牧燃闷哼一声,胸口像被锤击,喉头一甜,差点吐血。他死死攥着锁链,指骨咯咯作响,硬是不松手。他知道,那是“光律议会”的投影,是那些自称“秩序维护者”的存在,在阻止他们打破轮回。
“她在被‘使用’。”白襄靠在他身后,星光护膜已经开始碎裂,裂痕爬上了她的脖子,“每一次重启,都需要一个稳定的容器……她是那个容器。她的灵魂早就碎了,散落在上百个纪元之间。你每次来救她,其实只是唤醒了一个碎片……真正的她,早就没了。”
牧燃双眼通红,右臂的灰化迅速蔓延,皮肤大片剥落,露出底下流动的灰烬。他不管不顾,反而把最后一点力量全都灌进锁链。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,他也知道每一次尝试可能都是徒劳。可他更明白——哪怕只剩下一缕意识,只要她还记得叫他“哥”,他就必须来。
“那就把她抢回来!”
锁链嗡鸣震颤,灰光暴涨!那只能量手终于碰到了牧澄的手腕。
就在接触的瞬间,一股庞大的信息轰然涌入脑海。
他看见百年前,第一个“牧澄”被绑上祭坛,双眼烙上星环印记;
他看见她在每一次世界重启时独自承受撕裂之痛,灵魂碎片洒落如星辰坠入深渊;
他看见她明明知道哥哥会一次次来找她,却不敢睁眼,因为她一动念头,整个世界就会崩塌;
他看见她曾在某个深夜,抱着那只布偶低声说:“哥,别来了……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。”
画面戛然而止。
牧燃浑身颤抖,冷汗直流。他张了张嘴,发不出声音。那些记忆不属于他,却又真实得像亲身经历。他终于懂了,为什么每次见到她,她都不呼救——不是不想,而是不能。她的沉默,是为了保护他。
就在这时,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平静得不像人。
“你们以为在救人?”
那声音冰冷沉重,像万年冰川移动。
“你们只是在加速她的毁灭。”
“你们永远差一步。”
话音落下,整个夹缝剧烈震动。那些连着牧澄的丝线一根根绷紧,像是要把她抽离。她的身体开始变透明,轮廓模糊,仿佛要融入时间洪流。
而那道裂缝边上,那只褪色的布偶轻轻晃了晃,然后无声无息地化作飞灰,飘散在空中。
牧燃盯着那团灰烬,手指仍死死扣着锁链。他的右臂几乎看不出形状,灰烬不断掉落,每落下一粒,生命就少一分。可他的眼神没有动摇。
白襄靠在他背后,星光彻底熄灭,整个人软了下来,只能靠着他的肩膀站着。她嘴唇苍白,声音轻得像梦呓:“你还记得吗……小时候你说,只要她还在,你就不是废物。”
牧燃没回头,只是握紧了锁链,指节因用力泛出灰白色。
“现在她就在那儿。”
“我不会放手。”
夹缝深处,那几十只光手再次发力,锁链发出刺耳的呻吟。他脚下的虚空开始龟裂,细小的裂痕爬上小腿。他低头看了一眼,又抬头望向裂缝内部。
牧澄依旧闭着眼,脸上毫无表情。可就在那一瞬,她的眼睫毛,极其轻微地颤了一下。
几乎看不见。
但牧燃看到了。
他猛地吸了一口气,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,左脚往前踏出半步,踩碎了一片正在塌陷的地面。那一刻,他不再依赖力量,不再依靠锁链,而是凭着一股执念,扑了上去!
锁链绷得笔直,灰光与残存的星辉交织成一道微弱的光纹,缓缓渗入裂缝。这不是力量的对抗,而是心意对命运的挑战。
裂缝深处,光手的动作迟疑了一瞬。
紧接着——
牧澄的手指,极其缓慢地,动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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