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玄的指尖刚触到井底黑雾，掌心便像被烧红的铁烙了一下。
他倒吸冷气，那黑雾竟顺着皮肤往经脉里钻，带着股腐锈味，像极了前世被天道锁链贯穿时，锁链上凝结的血锈。
师尊小心！雷罚剑灵的雷光瞬间包裹住他的手臂，银白电弧在黑雾里劈出嗤啦声响，这是轮回井的执念侵蚀，专挑人心最薄弱处钻。
林玄咬着牙稳住身形。
他能听见耳畔有细碎的声音在啃噬意识——是前世剑修们的哀嚎，是挚友挥剑刺向他后背时的冷笑，是天道法则碾碎他剑骨时的轰鸣。
这些他本以为早已遗忘的画面，此刻如潮水般涌来，在黑雾里凝成碎片，割得他眼球生疼。
闭眼。雷罚剑灵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，剑灵本体从寒魄剑里飘出，发间雷纹化作细链，轻轻缠住他的手腕，用剑意筑墙。
你现在的剑元，足够撑过第一层幻境。
林玄深吸一口气，运转体内剑元。
青色剑气从丹田翻涌而出，在识海凝成一道剑墙。
那些啃噬意识的碎音撞在墙上，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。
黑雾被剑气逼退三寸，井底忽然泛起涟漪，他的身影被扯入一片白光。
再睁眼时，他站在一座由剑光交织的殿宇里。
墙壁是半透明的镜面，每面镜子都映着不同的他——有在剑冢守墓时的清瘦，有前世剑神时期的凌厉，有被天道镇压时的血污。
最中央的镜前，立着个与他容貌分毫不差的男子，眼角一道暗红疤痕，像被剑刃劈过的伤痕。
欢迎来到执念殿。男子转身，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，三千年了，你终于肯来见我。
雷罚剑灵立刻挡在林玄身前，指尖凝聚起雷球：幻象！
我以雷罚之灵起誓，破——
话音未落，男子抬手一斩。
一道青色剑意撕裂空气，雷罚剑灵的雷光盾竟像纸片般碎开，她被震得撞在镜墙上，咳出一口淡紫色灵血：这不是幻象......是意志实体！
他吞噬了轮回井三千年怨气，已经有了实体！
林玄瞳孔微缩。
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剑意，与自己同源，却更暴戾、更扭曲。
那是前世被天道镇压时，他强行剥离出的最后一缕执念，未被碾碎，反而在怨气中生长。
你是谁？他按住寒魄剑柄，剑鸣与对方的剑意产生共鸣，震得虎口发麻。
我是你不愿面对的过去。男子冷笑，指尖划过镜面，镜中映出林玄前世被挚友背叛的画面——那个曾与他共饮的白衣剑修，此刻正将剑刺入他心脏，你说要守护万千剑修，可你连自己的命都护不住；你说要斩断天道枷锁，可你被锁在剑冢三千年，连轮回井的封印都破不开。
林玄的呼吸陡然急促。
前世的痛意顺着记忆翻涌，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：那都是过去......
过去？男子一步逼近，身上的剑意如刀割过林玄的皮肤，你以为用系统任务麻痹自己，用新的记忆覆盖旧的，就能当那些事没发生过？
你护着柳如是、秦雨桐、周若曦，不过是在弥补前世护不住剑修的愧疚！
镜墙突然全部转向林玄，每面镜子都映出他在乎的人惨死的画面——柳如是被天道法则撕成碎片，秦雨桐的烈焰剑断成两截，周若曦的机关傀儡在爆炸中扭曲成废铁。
林玄喉间一甜，鲜血溅在镜面上，模糊了那些画面。
够了！他大喝一声，寒魄剑出鞘，青色剑芒划破镜面，我现在的守护，不是为了弥补过去，是为了现在！
男子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却在此时，林玄的识海里传来细微的震动。
他摸出怀中的传讯符，那是柳如是的字迹，带着星图残卷的微光：若要融合执念，需行剑心审判——以剑意证道，战而胜之。
《剑心录·自省篇》已传你识海。
林玄闭目瞬间，《自省篇》的内容如潮水涌入：剑心之敌，非外非内，乃本心所拒。
胜之，则剑心圆满；败之，则沦为执念囚徒。
他睁眼时，眼底的动摇已化作坚定。
再看对面的男子，对方的身影竟有些虚幻——原来刚才的话，已动摇了执念的根基。
你以为靠这些纸片就能赢我？男子暴喝，周身怨气凝成黑色剑刃，我有三千年怨气加持，你的剑元不过是系统喂出来的虚浮！
那便试试看。林玄挥剑，剑气与对方的黑刃相撞，爆发出刺目白光。
两人的身影在镜殿中交错，剑鸣声震得镜面嗡嗡作响。
雷罚剑灵捂着心口爬起来，指尖掐诀，雷光融入林玄的剑气，将黑刃逼退半寸。
与此同时，剑仙宫的偏殿里，柳如是正将骨片按在星图残卷上。
骨片上的刻痕与星图暗合，她的指尖泛起淡青色光纹：原来轮回井的封印，与天道星轨相连......
案几上的传讯符突然亮起，她看着林玄传来的战斗画面，指尖微颤。
《剑心录》在她手中自动翻页，停在自省篇，她立刻将心法传了过去：阿玄，你要相信，现在的你，比过去更强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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