蒸汽黄铜会所深处,“齿轮厅”厚重的橡木门紧闭着,铆钉装甲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。时间如同凝固的齿轮润滑油,缓慢而粘稠。威廉·特纳(少爷)早已放弃了优雅的坐姿,陷在宽大的皮沙发里,手指无意识地在风暴圣徽冰冷的边缘摩挲,琥珀色的瞳孔里风暴积聚又散去,显露出罕见的焦躁。他面前的第三杯红茶早已凉透,杯底的茶渍凝结成深褐色的环。
雷恩·豪斯依旧保持着靠近壁炉的坐姿,背脊挺直,像一尊由冷静与警惕浇筑的塑像。他面前的骨瓷杯里,早已冰凉的薄荷茶一口未动。意识海中,那枚被迫“静默”的黄铜齿轮晶体依旧稳固,只是奔涌的专利费熔金如同被无形的阀门压制,流淌得缓慢而沉重。一种源自“危险感知”的冰冷余悸,如同退潮后滩涂上残留的淤泥,顽固地附着在灵性深处,提醒着那锁定自身的恶意尚未消散。
悬挂在墙上的巨大铜轮无声咬合,齿轮啮合的精密声响在寂静中愈发清晰,如同这座钢铁堡垒的心跳。侍立在门边阴影里的燕尾服执事,如同真正的发条人偶,纹丝不动。
当远处市政厅的蒸汽自鸣钟,隔着厚重的石墙与灵能屏障,将第十下沉闷的金属撞击声传递进来时,厚重的橡木门外终于响起了节奏分明的敲门声——三短一长,带着特定蒸汽阀门泄压般的嘶鸣特征。
门被无声地推开。萨德勒主教当先走了进来。他那张平日总带着商人式圆滑笑容的圆脸,此刻如同淬火的钢铁,沉凝、冰冷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得能刮下铁屑。白色的主教袍边缘沾染了些许灰尘和水渍,袍角甚至有一处不起眼的撕裂。
而真正攫住雷恩和威廉目光的,是跟在主教身后的人。
那是一个“人影”,或者说,一尊移动的堡垒!
他身高至少两米开外,全身覆盖着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重型板甲!甲胄并非中世纪骑士那种装饰华丽的式样,而是纯粹的、充满工业暴力美学的杀戮机械!粗大的铆钉如同巨兽的獠牙,将厚重如同小型盾牌的金属甲片紧密咬合在一起。肩甲是两台微型化的符文核心,无数细密的黄铜齿轮在透明的水晶罩下疯狂旋转。手臂甲胄外侧镶嵌着粗大的蒸汽管道,此刻正嘶嘶喷吐着灼热的白气,仿佛内部禁锢着一座沸腾的熔炉。关节处复杂的杠杆和液压缓冲装置,随着他沉重的步履发出低沉的金属磨合声。
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头部——完全被一个桶状的、毫无缝隙的金属头盔笼罩。头盔正面镶嵌着一块巨大的、如同单眼巨兽般的深红色晶体护目镜,镜面猩红如凝固的血,冰冷地扫视着厅内的每一个人,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。头盔与胸甲连接处,粗大的合金软管如同巨蟒盘绕,将某种散发着微弱灵性蓝光的液体泵入头盔深处。
他没有携带任何显眼的武器,但那包裹在金属巨拳中的双手,指关节处探出的锋利合金爪刃,在火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。每一步落下,铺着厚地毯的地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沉重的脚步声、液压的嘶鸣、齿轮的嗡响,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瞬间填满了整个齿轮厅!
序列5!仅仅是站在那里,无需任何动作,那磅礴如山岳、冰冷如精密机器的灵性威压,就足以让序列6的威廉感到呼吸微滞,让雷恩意识海中沉寂的漆黑晶体都泛起一丝应激般的涟漪!
“抱歉,让二位久等了。”萨德勒主教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,他走到壁炉前,暖意似乎也无法驱散他身上的寒意,“处理几只从普鲁士溜进来的老鼠,费了点手脚。”他随手脱下沾尘的主教袍,丢给身后的侍从,露出里面同样沾着尘土的黑色常服,动作间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戾气,“要不是老头子我亲自带上‘净尘者’小队和城防蒸汽弩炮阵列围堵,那序列5的‘影舞者’差点就让他撕开空间裂隙溜了!”
“普鲁士老鼠?”威廉眉头紧锁,风暴圣徽在领口内微微发亮,抵御着那机械骑士带来的无形压力。
“法本化学康采恩(IG Farben)和毛瑟兵工厂(Mauser)!”萨德勒主教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冰冷的怒意,“雷恩,你的无烟火药配方,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们傲慢的脸上!你的‘咆哮者’轻机枪,在五国靶场上的咆哮,更是让他们引以为傲的毛瑟步枪订单像受潮的火药一样哑了火!这些容克老爷豢养的饿狼,眼看在商业战场上撕不破你的专利壁垒,就想用最肮脏、最直接的手段把你从棋盘上抹掉!”
他走到雷恩面前,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:“一个序列5的‘影舞者’,两个序列6的‘金属支配者’,标准的战略级暗杀小组!渗透进来快一个星期了,就等着抓你落单的机会!要不是你那个该死的‘危险感知’够灵,今晚在皇后大道,你就已经是一具被蒸汽卡车‘意外’碾碎的尸体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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