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边，裴宴将四道菜端上大理石桌。红烧肉盛在粗瓷大碗里，块块红亮油润，颤巍巍地泛着光；清蒸鱼卧在白瓷盘里，鱼身上铺着葱丝姜丝，淋了清亮的豉油。
只是鱼腹中间少了一小块，露出雪白的鱼肉；旁边的盘子里，上海青炒得翠绿油亮，还带着水珠；最后是一大碗冬瓜丸子汤，汤色清亮，浮着几片香菜叶。
“可算好了！”程咬金率先伸手，刚要去夹红烧肉，就被李世民瞪了一眼，只好讪讪地收回手。
众人坐下，目光扫过桌上的菜，长孙无忌先拿起筷子，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，轻轻一抿，肉就化在了舌尖，甜咸适中，肥而不腻，他眼睛一亮：“这红烧肉做得绝了！入口即化，一点不腻人。”
尉迟恭也跟着夹了一筷子上海青，脆嫩爽口，带着淡淡的蒜香，刚好解了红烧肉的腻，他连连点头：“这青菜也好吃！脆生生的。”
李世民的目光落在清蒸鱼上，看着那缺了一块的地方，眼皮都没抬，只夹了一块鱼背肉，鱼肉细嫩，带着豉油的鲜香，没有一点腥味，他笑着赞道：“这鱼蒸得火候刚好，鲜得很。”
程咬金早等不及，大口吃着肉，含糊不清地喊：“都好吃！裴小子，你这手艺，不当厨子可惜了！”
几人边吃边夸，没人提鱼身上缺的那一块。一般来说，来客人，还没开始吃，菜就被动过是不礼貌的。
自从常来裴宴院里，他们早就发现，裴宴这儿的规矩和别处不一样，不管是对下人还是对吃食。
总有他自己的章法，既然裴宴没说，他们自然也不会多问，只安心享用桌上的美味。
而且上次吃烙锅，他就叫俩个侍女过去，然后特意给她们盛了吃的，让她们去另一边吃。这次想必也是这样……
廊下的云溪和清月坐在小桌旁，小口吃着盆里的菜，看着院子里热闹的景象，相视一笑。
石桌上的红烧肉见了底，清蒸鱼也只剩骨架，李世民放下筷子，用帕子擦了擦嘴角，目光落在裴宴身上，话锋一转：“前几日你给的土豆种植和养猪法子，朕已让人记下了。
养猪的事倒好办，宫中和民间都有猪圈，照着法子改良便是，只是这土豆……种子从何处寻来？总不能凭空种出吧？”
这话一出，长孙无忌和尉迟恭也停下了筷子，看向裴宴——他们也一直记挂着土豆的事，知道这东西若能推广，百姓冬天便多了层口粮，是件天大的好事。
程咬金嘴里还塞着最后一块肉，含糊道：“是啊裴小子，你可别忘了，这土豆种子可是关键！”
裴宴夹了一筷子上海青，慢慢嚼着，闻言笑了笑：“陛下放心，种子的事包在我身上。
吃完饭我就给你，保证是能发芽的好种子，足够先试种几亩地。”
李世民松了口气，刚要开口，却听裴宴话锋又转：“不过陛下，有件事得跟您说一声——我需要点钱。”
他说得坦然，像是在说“借个锄头”般随意，“上次系统……给了点小奖励，一百文钱，早就花完了。”
众人都愣了愣，没料到他会突然提钱。李世民挑了挑眉，忍着笑问：“你要多少钱？”
“也不用多，”裴宴摸了摸下巴，想了想，“有个二十两银子就够了。我也不想拿那些新奇物件去外面卖，又要解释来历，麻烦得很。”
他说得直白，“直接找陛下要，拿了钱去长安城去逛。”
这话一出，程咬金“噗”地笑了出来：“裴小子，你倒是有趣！只要二十两？就不怕陛下说你瞧不起他？”
“陛下哪会这么小气。”裴宴看向李世民，语气自然，“这二十两能办不少事，省得我三番五次来麻烦陛下。
总比我拿着些别人不认识的东西去卖，被人围着问东问西强，图个省心。”
李世民也笑了，摇头道：“你啊，倒会打主意。二十两银子小问题，朕还拿得出。”
他转头对身后的内侍吩咐，“去取二十两银子来。”又看向裴宴，“二十两真够吗？”
“够了够了！”裴宴眼睛一亮，“多谢陛下！吃完饭我就把土豆种子给你，保证不耽误试种。”
长孙无忌看着裴宴坦然的模样，忍不住笑道：“你这性子倒是少见，旁人见了陛下，躲都来不及，你倒好，直接开口要钱，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。”
“这有什么，”裴宴夹了颗丸子放进嘴里，“陛下又不是外人，再说我要的钱也不是用来干别的，就是图个方便享受，总比我自己折腾强。”
而且我的吃食，酒水，我任何一样东西，拿到外面分分钟钟发财。
我只是不想麻烦，既然你们要了我的土豆，给我钱也正常。
饭后，裴宴让清月收拾碗筷，自己转身回房，片刻后捧着个麻布袋子出来，袋子沉甸甸的，里面装着圆滚滚的土豆，表皮带着泥土的潮气。
“陛下，这就是土豆种子，每一个都能发芽，按照我之前说的法子种，成活率很高。”
他把袋子递给李世民身边的内侍，“试种的时候记得多松土，浇水别太勤，等长出藤蔓就好打理了。”
李世民接过袋子，指尖摸了摸袋里的土豆，质感粗糙，形状奇特，和大唐常见的作物截然不同，眼里满是郑重：“好，朕会让人立刻送去司农寺，尽快安排试种。”
他话音刚落，就转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，“备马，立刻回宫！”
长孙无忌和尉迟恭对视一眼，都明白李世民的心思——土豆关乎民生，越早试种成功，百姓就能越早受益，自然耽搁不得。
裴宴喝一口茶，见这阵仗，也连忙把茶杯放回去：“陛下这就走？不再坐会儿喝杯茶？”
“不了，”李世民脚步匆匆往院外走，回头对裴宴摆了摆手，“土豆种子要紧，得赶紧回去安排，免得夜长梦多。
长孙无忌和尉迟恭程咬金也跟着快步跟上，临走前，长孙无忌还不忘叮嘱裴宴：“若是试种中有不懂的地方，司农寺的人可能会来问你，到时候还望你多费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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