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城最深处,是一片被称之为“祖地”的禁绝区域。
寻常族人,哪怕地位尊崇的长老,若无宗老会手令或特殊使命,也绝不允许踏足半步。这里是叶家真正的起源与核心,埋藏着自混沌天舟坠落以来,无数最古老的秘密与底蕴。
叶烈长老带着叶尘,穿过一道道森严的关卡。每一道关卡都由气息沉凝如渊的强者镇守,他们身披古老的青铜甲胄,手持龙纹战戈,目光如同万载寒冰,扫过叶烈出示的、由叶玄坤宗老亲笔签发的赤金色手令时,才会沉默地放行。
越往里走,天地间的灵气越发浓郁粘稠,几乎化为液态的灵雾在空气中飘荡。地面不再是普通的砖石,而是某种温润如玉、天然蕴含道纹的“道石”。两侧不再有宏伟的建筑,只有历经无尽岁月风霜、依旧巍然耸立的古老石柱、断裂的碑文,以及一些形状奇异、散发着苍茫气息的金属残骸——那便是混沌天舟坠落时,散落各处的零星碎片。
一股发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与共鸣,越来越强烈地冲击着叶尘。他体内的混沌之力,在此地仿佛游鱼归海,变得异常活跃。每一寸血肉,每一个细胞,都在无声地欢呼、雀跃。
最终,他们在一座仿佛天然形成的环形山谷入口停下。
山谷入口高达百丈,两侧山壁光滑如镜,其上刻满了复杂到令人目眩神迷的龙形符文与星辰轨迹,隐隐构成一座贯通天地的宏伟阵法。此刻,阵法正处于半激活状态,符文流转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。
山谷入口前,已有数道身影等候。
除了先一步抵达的叶璇玑宗老和叶星衍,还有两位气息更加古老深沉的老者。一位是须发皆白、面容古拙的叶玄坤宗老本体亲至。另一位则是一位身形佝偻、脸上布满皱纹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妪,她手中拄着一根焦黑的龙头拐杖,浑浊的眼眸偶尔开阖,却似有宇宙生灭的景象闪过。
“玄坤宗老,龙婆。”叶烈见到那老妪,明显吃了一惊,连忙躬身行礼。叶尘也跟随行礼,知道这位看似不起眼的“龙婆”,恐怕是比叶玄坤辈分更高、更神秘的叶家底蕴存在。
叶玄坤对叶烈微微点头,目光落在叶尘身上,仔细感应了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满意:“根基稳固,神魂凝练,状态已调整至最佳。很好。”他转向那老妪,语气带着敬意,“龙婆,您看?”
龙婆缓缓抬起头,用那双浑浊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,上下打量着叶尘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,隔空对着叶尘轻轻一点。
“嗡!”
叶尘周身,混沌气息不受控制地微微荡漾开来,在他身后形成一片模糊的混沌虚影,虚影之中,隐约有龙吟回响。
龙婆看了片刻,收回手指,声音沙哑如同砂石摩擦:“确是……最接近源头的混沌圣血……驳杂……却又纯粹……怪……也不怪……”
她顿了顿,拐杖轻点地面:“化龙池……分三层。‘蜕凡’、‘升龙’、‘溯源’。寻常天骄,可入‘蜕凡’,顶尖者,或可入‘升龙’。‘溯源’层……自叶天帝老祖之后,再无人能承受其力,强行进入者,皆爆体而亡,神魂俱灭。”
她的目光如同实质,压在叶尘身上:“你……可愿入‘溯源’?”
叶尘没有丝毫犹豫,迎着龙婆的目光,斩钉截铁道:“既来此地,自当追求极致。晚辈愿入‘溯源’层!”
“好!”叶玄坤眼中精光一闪,“有气魄!不过,‘溯源’层凶险异常,池水已非单纯龙脉之气,更混杂了混沌天舟最核心的本源残力以及……当年封印混沌魔影时散逸的一丝混乱法则。你需要做的,不仅是吸收,更是要降服、炼化、统御!一旦开始,便无法中途退出,要么成功脱胎换骨,要么……身死道消!”
“晚辈明白。”叶尘沉声道。
“既然如此,开阵!”叶玄坤不再多言,与叶璇玑、龙婆对视一眼,三人同时出手!
叶玄坤双手结印,浩瀚如海的皇者龙力注入右侧山壁。叶璇玑引动周天星辰之力,道道星辉垂落,点亮左侧山壁符文。龙婆则举起焦黑龙头拐杖,对着山谷入口轻轻一划。
“昂——!!!”
仿佛有亿万龙魂同时咆哮!山谷入口处那庞大的阵法彻底激活!无数龙形符文脱离山壁,在空中交织盘旋,最终化作一道完全由金光构成的、威严神圣的巨龙虚影!巨龙虚影盘旋一周,猛地一头撞向山谷入口处的无形屏障!
“轰隆!”
屏障洞开!一股难以形容的、混合了精纯龙气、混沌本源、苍茫古意以及一丝危险混乱气息的磅礴能量,如同决堤洪流,从山谷内喷涌而出!仅仅是泄露出的这一丝气息,就让人感觉仿佛面对着一个活着的、呼吸着的远古巨兽!
透过洞开的入口,隐约可见山谷中央,一片约莫百丈方圆的池水。池水并非透明,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、不断变幻的混沌色泽,时而如星空般璀璨,时而如深渊般漆黑,时而又泛起赤金、蔚蓝、苍青等各色龙形光晕。池水表面,雾气氤氲,那雾气竟也凝而不散,时而化作龙形腾跃,时而演化为星辰生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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