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尘离开祖地,并未直接返回星辉别院,而是在叶星衍的引领下,来到了“观星一脉”位于叶城核心区域的隐秘驻地——“星象天宫”。
天宫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宫殿,而是一座悬浮于千丈高空、由无数块巨大“星陨石”天然堆砌而成的庞大建筑群。这些星陨石形态各异,表面天然生有玄奥的星辰纹路,彼此间有璀璨的星光锁链连接,构成了一座浑然天成、引动周天星力的无上阵法。
置身其中,仿佛漫步于星河之上,四周是无垠的虚空幻象,唯有脚下星石与头顶真实星空交相辉映。这里的星辰之力浓郁到几乎化不开,对修炼星辰类功法或推衍天机之人而言,乃是无上圣地。
“叶尘公子,请随我来。”叶星衍在前引路,穿过一条条由星光构成的廊桥,最终来到天宫最深处的一座完全透明的“观星台”。观星台地面平滑如镜,倒映着上方无垠的星空,台心位置,摆放着一尊古朴的青铜星盘,星盘周围的地面上,则刻满了繁复到极致的周天星斗轨迹与古老卦象。
此刻,叶璇玑宗老已端坐于星盘之前,他换上了一身绘有日月星辰的深蓝色祭袍,神色肃穆。见到叶尘,他微微颔首:“你来得正好。星衍已初步筛选了宗族秘库中所有可能与‘源界归墟’、‘源匙’相关的零星记载。但信息太过破碎,且年代久远,真伪难辨。要想在短时间内获得更清晰的指引,唯有行险一搏——以天机之术,结合你身上那枚‘钥匙’印记的气息,进行强行推衍,尝试窥探一丝‘源界归墟’的真实轨迹。”
强行推衍天机,尤其是涉及“源界归墟”这等禁忌绝地,必然要承受巨大的反噬。叶璇玑说这话时,脸色凝重,显然已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。
“宗老,此术反噬必然极重,可否由晚辈……”叶尘蹙眉。
“不可。”叶璇玑打断他,语气坚定,“你对天机之术一窍不通,贸然参与,不仅无益,反而可能扰乱推衍,甚至引火烧身。我‘观星一脉’传承久远,自有秘法护持神魂,应对反噬。况且,事关叶家存续与你之安危,老夫责无旁贷。”
他看向叶星衍:“星衍,你修为尚浅,只可在旁辅助,稳固星台阵法,接引星力,万不可以神念探入核心推衍。”
“弟子明白。”叶星衍肃然应道,立刻走到观星台边缘几处关键节点,盘膝坐下,手掐印诀,开始调动天宫阵法,精纯浩瀚的星力如百川归海,汇聚而来,注入中央的青铜星盘与地面卦象之中。
叶璇玑不再多言,深吸一口气,双手抚上冰冷的青铜星盘。他闭目凝神,口中开始诵念古老晦涩的咒文,每一个音节吐出,都引动周围星力一阵荡漾,地面上的星斗卦象随之明灭不定。
渐渐地,青铜星盘中心亮起一点璀璨的星光,星光缓缓旋转,形成一个微型的漩涡。叶璇玑的神念,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,小心翼翼地探入那星光漩涡之中,开始沿着叶尘身上那枚被封印的“钥匙”印记所散发出的、极其微弱的那一丝寂灭坐标气息,向无尽虚空的深处追溯、推演。
叶尘静静站在一旁,收敛自身所有气息,生怕一丝扰动影响到推衍。他能感觉到,随着叶璇玑施法,整个观星台的空间都变得凝滞,时间流速似乎也变得缓慢。唯有那星光漩涡,旋转得越来越快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。
叶璇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,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抚在星盘上的双手微微颤抖。显然,推衍的消耗和承受的压力远超想象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突然,星光漩涡猛地一滞,中心的光芒变得混乱而扭曲,隐隐有灰黑色的诡异纹路一闪而逝!
“噗——!”
叶璇玑身体剧震,猛地喷出一口暗金色的血液,落在星盘之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血液中竟也蕴含着一丝被引动出来的寂灭气息!
“师尊!”叶星衍大惊,但不敢妄动,只能拼命维持阵法稳定。
叶尘也心头一紧。
叶璇玑却猛地睁开双眼,眼中星辰幻灭,带着一丝惊悸与了然。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神魂的刺痛,声音沙哑地快速说道:
“看到了……一片……破碎的‘弦’……”
“无尽的……废墟……漂浮的……法则残骸……”
“时间……在那里……是凝固的……又是混乱的……”
“有‘影’……在废墟中……游荡……非生非死……”
“坐标……在‘弦’的……断裂处……需以‘混沌’与‘寂灭’共鸣……方能显化门户……”
他每说一句,气息就萎靡一分,显然窥探到的信息每一缕都重若千钧。
“还有……”他目光骤然聚焦在叶尘身上,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推衍的尽头……触及了一丝……难以形容的……‘注视’……冰冷……绝对……浩瀚……与那印记同源……却更加……至高无上……那便是‘万法之源’的一缕意志投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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