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卷着碎雪，打在晨星州学院斑驳的石墙上。
风行紧了紧棉袄，跟在风远身后踏入学院大门。广场上稀稀拉拉站着几十个半大少年，大多和风行一样，眼神里带着初入陌生之地的拘谨和一丝对未来的茫然。
报到流程简单粗暴。一个打着哈欠的文书核对名册：“风行？十四岁？嗯，筋骨和精神力报告…相当不错。一期一班。”
他指了指旁边一本崭新的《人族基础功法》，“功法拿好，宿舍丙字排三号。明天卯时，练武场集合，迟到罚跑二十圈。”
宿舍好几个人，弥漫着汗味和霉味。风行找到自己的铺位，放下简单的行李。同屋的几个少年互相打量，简单报了下名字和家乡，便陷入沉默。气氛有些压抑。
翌日，天未亮透。练武场上，寒风刺骨。一个身材壮硕、脸上带疤的中年汉子，穿着褪色的旧军服，叉腰站着，像一尊铁塔。他就是体术教官张铁。
“都给我站直了！软脚虾！”张铁的声音像破锣，震得人耳朵疼。
“我叫张铁！以后喊我张教官！在老子这儿，就一个字——练！往死里练！战场上，多一分力气，多一分活命的机会！现在，绕场跑！二十圈！最后三个，加练五圈！”
风行深吸一口气，迈开腿。好特么累，好特么难受。
他咬牙跟上队伍。张铁的目光像鹰隼，扫过每一个动作变形、速度慢下来的学员，吼声如雷：“没吃饭吗？快点！战场上妖魔可不会等你喘气！”
下午是《导引术》理论课。授课的是个须发皆白、眼神浑浊的周老夫子。
他慢悠悠地翻开那本厚册子，声音沙哑：“《人族基础导引术》，人族立身之本。万流归宗，固本培元。无姓无妄，唯勤唯坚。”
他抬起眼皮，扫视下方，“别嫌它名字有点离谱。多少世家子弟，起步也是它！根基不稳，高楼倾塌！都给我记牢了！运转路线，一丝一毫不能错！”
风行凝神听着。功法路线他早已烂熟于心，但周老夫子强调的“稳”字，让他心头微凛。父亲风远也总说，战场上，稳比快重要。
晚上，风行盘膝坐在冰冷的通铺上，尝试第一次正式运转《导引术》。丹田处，一丝微弱的气感在功法引导下，沿着熟悉的路径缓缓流动，温养着疲惫的筋骨。
过程平顺，毫无波澜。他睁开眼，呼出一口白气。这就是修行的起点。
在州学院的枯燥训练间隙，风行没让自己闲着。
学院那个布满灰尘的藏书阁成了他最常去的地方。那里的书大多老旧枯燥，讲历史战例、王国地理、基础草药辨认，偶尔也有些泛黄的《大陆风物志》。
风行一页页地翻看，像海绵吸水一样汲取着关于外界的知识。
他明白了“妖魔帝国”并非真有吃人的妖魔鬼怪，而是北大陆那些人族王国对其强邻的蔑称。那是片由众多被统称为“妖魔”或“兽人”的包含了各种各样的种族统治的土地。
书中粗略描绘了他们的形象：强健如牛的牛头人，迅捷凶狠的狼人族，狡诈灵巧的鼠人……有的能打十几个人，有的一人能打十几个，这是怎么凑一起的？
在风启大陆广袤的土地上，各种种族并存，人族只是其中之一，虽然占据了富庶的南大陆和部分中大陆，但北大陆始终是那妖魔帝国和精灵帝国的地盘，边境冲突从未停息，流血是常态。
精灵帝国虽然也很强，但奈何人少，不缺资源，不愿意参与战争。
从一幅模糊的地图册上，他还看到人族王国在晨星州东北方向画着一片浓密的森林标记，标注着“精灵帝国”。书上的记载很有限，只说精灵族极其长寿，容颜据说美得不似凡人，很受奴隶贩子的推崇。
关于他们的力量体系语焉不详，只提到精灵在涉及复杂知识和精神力运用的“魔法”领域，似乎站在大陆顶端。
风行想到自己那点可怜的风系感悟，对精灵能掌握何种力量充满模糊的想象。
学院里偶有走南闯北的低阶法修助教来代课。风行抓住机会询问法修之路。助教很直白：
“武修？简单，像张铁那样，玩命练筋骨皮肉，引灵气入体直接捶打自身就行。门槛低，见效相对快，也最容易把自己练废。”
“法修？那是另一条路。”助教眼神带着向往也透着无奈，“精神力是根基，智慧是钥匙，海量的知识是基石。想引动天地灵气变化万千，施展所谓‘魔法’或者制造器物？难！非常难！而且，法修就是吃资源的大户！
请名师、买材料、做研究、置办器物武器，哪样不要钱？哪个有传承的法修背后没点底蕴？当然，成了法修，弄出点别人没有的法术物品，那就等着财源滚滚吧。”
这些信息像碎片，渐渐在风行脑中拼凑出风启大陆真实而复杂的面貌：强大而敌对的兽人帝国，神秘悠远的精灵，人族霸主的荣光与北境的危机，武修锤炼血肉的艰辛，法修攀登知识高塔的昂贵与艰难。
这世界远比晨星城辽阔，也更残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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