坤宁宫药气氤氲,混合着淡淡醋味与艾草烟气。马皇后卧于榻上,双目微阖,呼吸虽仍细弱,却比前几日平稳些许。
戴思恭收回诊脉的手指,眉间沟壑未平,转向朱元璋与朱标,声音带着疲惫与一丝难以置信:“陛下,太子殿下,娘娘脉象……竟真稳住了。痰中已不见血丝,虽元气大损,但……但崩厥之危似暂解。”
朱元璋紧绷身躯微不可察地松弛,他目光掠过榻边安静侍立的朱雄英,复杂难言。“好!稳住就好!”他声音洪亮,却难掩嘶哑,“所需药材,不拘何等珍稀,尽数取用!太医院需十二分用心!”
“臣等必竭尽所能。”戴思恭躬身,迟疑片刻又道,“只是……娘娘此症根源未除,眼下全赖‘仙谕’调理之法吊住元气。若想根治,恐非……非人力能为。”他话未说尽,但意思明确——现有手段已到极限。
朱元璋脸色一沉,未再发作,只挥挥手:“朕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
戴思恭退下后,朱元璋在榻前默立良久,忽然开口:“标儿,雄英,随咱出来。”
父子孙三人行至殿外廊下。初夏阳光已有几分灼人,映着朱元璋晦暗面色。
“你们都听到了。”朱元璋声音低沉,“皇后之病,悬于一线。太医院……已是无能为力。”他目光锐利看向朱雄英,“大孙,你那老神仙,就再没给点实在法子?那‘青霉素’,真就半点寻不到踪迹?”
朱雄英心头一紧,知道这是最关键时刻。他抬起头,眼神清澈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:“皇爷爷,老神仙所言‘青霉素’,孙儿确实只记得名字与大致来源。但……但他曾提过,万物相生相克,或许世间尚有其他克制‘瘰疬虫’之物,只是尚未发现。”
他话锋一转:“孙儿想着,太医院诸位大人医术精湛,或可尝试用些……用些清热解毒、活血化瘀之药,佐以扶正固本之方,双管齐下?再者,能否广召天下名医,或贴皇榜求取民间偏方?天下之大,或有奇人异士,握有我等不知之法?”
他未给出具体药方,而是提出“广纳贤才”、“搜集偏方”思路,既展现积极姿态,又将压力分散出去,更符合他“仙缘”身份——神仙只指方向,不包办解决。
朱元璋眼中光芒闪烁,沉吟不语。
朱标接口道:“父皇,英哥儿所言在理。太医院或可再行斟酌用药。广召名医、求取偏方亦是可行之策,或有一线生机。”
朱元璋深吸一口气,决断道:“就如此办!传旨:太医院另拟方剂,可大胆尝试!着礼部行文各布政使司,广召天下精通痨瘵之症之名医入京!另张皇榜,民间有能治皇后痨瘵者,赏千金,授官职!”
“儿臣(孙儿)遵旨。”朱标与朱雄英齐声应道。
旨意传出,朝野震动。太医院灯火通明,御医们翻遍医书,争论新方;驿站快马四出,将求医诏令传遍各省;京城各处,皇榜引来无数百姓围观议论。
文华殿内,气氛比往日更显肃穆。朱雄英坐于朱标身侧,面前是兵部侍郎齐泰与几位武官,正禀报北边军务。
“……瓦剌部近来虽无大举动,但其内部整合,吞并小部,恐成隐患。边关诸将请增哨探,加固城防,并请拨付一批新式火铳,以壮军威。”齐泰声音洪亮,带着军人干脆。
朱标看向朱雄英:“英哥儿,于边务有何见解?”这已是常态,众臣亦不觉突兀。
朱雄英略一思索,道:“齐大人所言甚是,防患未然乃兵家要义。小子曾闻老神仙言,‘善战者,先为不可胜,以待敌之可胜’。巩固城防,增派哨探,乃‘先为不可胜’。然……”
他稍顿,看向齐泰:“老神仙亦曾叹,军中疫病、伤员救治,往往折损甚于战阵。小子在想,边军苦寒,若军中能有更妥善防疫之法,更有效金疮药,或可保全更多战力?再者,火铳虽利,然装填缓慢,易受风雨影响,可否……设法改进其机括,或研习更迅捷之战法配合?”
他再次将话题引向军队医疗保障与装备改良,这些都是能切实提升战斗力,且他未来或可借助系统略微插手领域。
齐泰眼中精光一闪,拱手道:“殿下高见!军中疫病、伤员确是大患!改进火铳更是臣等夙愿!只是……医药、匠作之事,非兵部所长。”
朱标道:“此事孤记下了,稍后与工部、太医署议一议。”
【叮!宿主关注军队后勤与装备改良,提出前瞻性建议,影响军事决策思路。】
【锚点能量+8】
【当前锚点能量:124/100】
几日过去,坤宁宫消息时好时坏。马皇后未再咯血,精神却始终萎靡。各地名医陆续抵京,献上诸多方剂偏方,太医院甄选尝试,效果皆不显着。那“青霉素”更是渺无踪影。
朱雄英心中焦急,却知急也无用。他每日侍奉汤药之余,便锻炼【基础格斗技巧】,身形虽小,动作却日渐流畅。体内【初级强身术】亦缓慢滋养着这具年幼躯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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