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的梆子声余音未散。
城南回回巷的黑影骤然动了。
李若链手持鎏金腰牌,对身侧锦衣卫校尉沉声道。
“按名单行动,漏一人提头来见!”
两名校尉拎着精铁撬棍上前。
对准头院木门缝隙猛地插入,发力一撬。
“咔嚓” 一声脆响。
碗口粗的门闩断裂。
木屑飞溅着落在青石板上。
“锦衣卫办案!反抗者立斩不赦!”
校尉们举着绣春刀闯入院内,声如惊雷。
正屋油灯骤然亮起。
络腮胡汉子拎着弯刀冲出,正是回回头目马武。
“狗官敢扰爷爷清梦!”
领头校尉侧身避开刀锋。
绣春刀顺势劈向马武手腕。
马武吃痛惨叫,弯刀脱手。
身后大汉将军跨步上前,铁钳般的手臂锁住他脖颈,膝盖顶住后腰按在地上。
“铁链锁上!”
李若链走进院内,对照手中名单核对着墙上画像。
“马武,勾结闯逆李岩,谋献西直门,证据确凿。”
马武梗着脖子嘶吼。
“俺不认!你们栽赃陷害!”
王承恩从门外踱步进来,把玩着枚羊脂玉佩。
“马头领,后院地窖藏的闯逆檄文,还有与宣府细作的书信,要咱家取来给你过目吗?”
马武脸色瞬间惨白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胡同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破门声。
西厂番役守住各路口,锦衣卫按名单逐院清剿。
一名党羽翻后墙逃窜,刚落地就被番役按住。
“跑啊!再跑打断你腿!”
李若链巡查到此处,扫了眼被捆的人。
“这是马武管家,负责传递消息,带走!”
半个时辰后,十七名核心党羽尽数押上囚车。
李若链核对名单后对王承恩道。
“王公公,无一人漏网。”
王承恩点头。
“皇爷在乾清宫候着,走。”
乾清宫暖阁烛火彻夜未熄。
朱由检穿着酱色常服,指尖敲击御案,目光落在京师布防图上。
“皇爷,马武已押至东厂诏狱,奴婢审出结果了。”
王承恩躬身进殿,双手捧上供词。
“讲。”
朱由检头也未抬。
“马武招供,确是李岩心腹,奉命联络城内内应,待闯逆围城时开西直门献降。”
王承恩语速平稳。
“更要命的是,他供出朝中有人私通,上月礼部主事张溥深夜送他五百两白银,承诺城破后保他富贵。”
朱由检猛地抬头,眼神如刀。
“张溥?周延儒的门生?”
“正是。”
王承恩压低声音。
“马武还说,张溥提过‘阁老’二字,背后还有更高级别官员。”
“好个阁老!好个食君之禄的忠臣!”
朱由检一掌拍在御案上,茶杯震翻,茶水泼湿供词。
他起身踱到殿中,寒声道。
“传朕旨意!内厂、西厂、北镇抚司联合彻查!从张溥入手,顺藤摸瓜,哪怕是阁老,也一律拿下!”
李若链应声进殿,单膝跪地。
“臣遵旨!”
“让方正化亲自审讯。”
朱由检补充道。
“不用酷刑,但要让张溥知道,隐瞒的下场比死更难受。”
“臣明白!”
处置完审讯事宜,朱由检揉了揉眉心。
“摆驾文华殿,召魏藻德。”
天刚蒙蒙亮,魏藻德已在殿外等候。
整理好朝服快步进殿。
“臣魏藻德参见陛下!”
“平身,坐。”
朱由检指了指侧席椅子。
魏藻德受宠若惊,只敢坐半个屁股,腰杆挺得笔直。
“昨夜厂卫清剿逆党,你该听说了。”
朱由检开门见山。
魏藻德连忙起身。
“陛下英明!逆党勾结闯逆,死有余辜!臣听闻百姓都拍手称快,说陛下为民除害!”
朱由检示意他坐下,对王承恩使个眼色。
王承恩捧上锦盒放在魏藻德面前。
“这是皇爷赏你的,千两白银,一方御用田黄印章。”
魏藻德慌忙推辞。
“陛下,臣不敢受此重赏!为陛下效力是本分!”
“拿着。”
朱由检语气不容置疑。
“你支持厂卫改革,朝中不少人忌恨你,这份忠心,朕记着。”
他身体微倾。
“有朕在,有厂卫在,谁也动不了你。将来整顿朝纲,还需你这样的忠臣辅佐。”
魏藻德眼眶泛红,跪地磕头。
“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!”
“起来吧。”
朱由检扶起他。
“安心处理政务,外面的事,厂卫会盯着。”
朱由检未回宫,带着四名锦衣卫微服出行。
街头渐渐热闹起来。
早点摊前挤满了人,都在议论昨夜的事。
“听说了吗?城南回回逆党全被抓了!”
“抓得好!那些人平日里抢咱们粮食,原来还想献城!”
卖粥老汉舀着粥高声道。
“要我说,还是陛下圣明!前阵子免了咱们半年赋税,又抄了国丈周奎的赃款发救济粮,这样的好皇帝哪里找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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