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孙执事带人踹开丙字柒号的房门时,周子墨三人刚结束一天的劳役,正疲惫地坐在通铺上,浑身酸痛,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。
“搜!给老子仔细搜!”
孙执事三角眼瞪得溜圆,目光扫过三人,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,显然是想借此事找茬。
几个狗腿子立刻如狼似虎地扑进来,翻箱倒柜,粗暴地将三人那点可怜的行李扔在地上,草席被掀开,墙角的缝隙都被手指抠过,连藏在铺下的几块干粮都被翻了出来。
周子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后背的冷汗唰地就冒了出来——他那本《文心微言》就藏在草席下几根交错的硬草杆之间,一旦被搜出,以孙执事的刻薄,必然会夺过去销毁,甚至可能以此为借口加重惩罚!
就在一个狗腿子的手即将掀开那片藏着书卷的草席时,宋梓辰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,指尖几不可察地弹动了一下,一道微乎其微的星力悄然溢出,顺着地面滑向墙角。
墙角处,一只正在打盹的灰老鼠突然受惊般猛地窜起,尖叫着冲向那狗腿子,恰好撞在他的脚踝上。
“哎哟!该死的畜生!”
狗腿子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缩脚后退,脚下一滑,狠狠绊倒了另一个正在翻找吴亦辰包袱的同伙。两人摔作一团,撞翻了墙角的破陶罐,碎片四溅,哎哟惨叫不绝,场面一时混乱不堪。
“废物!一群没用的东西!”
孙执事气得脸色铁青,厉声怒骂。
趁着这短暂的混乱,周子墨迅速而自然地向后靠了靠,用后背悄悄挡住藏着书卷的草席边缘,手指不动声色地将几根硬草杆归位,心脏仍在砰砰狂跳。
“执事!没……没找到!”
几个狗腿子折腾了半天,除了灰尘和破烂,一无所获,只能低着头,不敢看孙执事的脸色。
孙执事阴冷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来回扫视,最终定格在吴亦辰那双满是敌意的眼睛上,仿佛要喷出火来。但没有证据,他也只能作罢,悻悻地甩下一句:“哼,别让老子抓到你们的把柄!否则有你们好受的!”说完,带着人怒气冲冲地去搜查下一个房间了。
房门被粗暴地关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周子墨缓缓松了口气,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,黏腻地贴在身上。他看向宋梓辰,后者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
是宋梓辰!他竟已能操控星力影响小动物?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引导,却在关键时刻化解了危机,这份进步,足以让人震惊。
吴亦辰猛地一拳砸在床板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眼中怒火熊熊燃烧:“欺人太甚!迟早有一天,老子要让这姓孙的付出代价!”
经此一事,三人愈发清晰地认识到杂役处的险恶。孙执事的刁难无处不在,他们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缘,稍有不慎,便会万劫不复。
夜里,杂役处彻底沉寂下来。周子墨将那枚冰心草叶片含入口中,一股清凉之意瞬间在舌尖化开,顺着喉咙流遍四肢百骸,经脉的灼痛竟减轻了足足三成!引导文气的阻力也小了许多,效率明显提升。
他凝神内视,那丝文气已壮大到约莫两根头发丝粗细,在经脉中缓缓流转,如同一条微弱却坚韧的溪流,带来一丝真实的暖意。
他望向窗外,夜色深沉,赵诗涵今夜没有再来。但隔壁的咳嗽声,却似乎微弱了一些,不再那般撕心裂肺,多了几分喘息的平缓。
周子墨心中的疑团愈发浓重。这位神秘的雷音寺圣女,赠药之举似乎并非只针对他们,她到底在暗中观察什么?在这污秽不堪的杂役处,她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,又像是一个在暗中拨动棋子的棋手,让人猜不透深浅。
但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,他们都没有退路。唯有变强,才能在这残酷的世界中活下去,才能守护想守护的人。
周子墨重新闭上眼,更加专注地引导着文气,每一次流转,都带着向死而生的坚韧。微光已在黑暗中燃起,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,让它变得更亮。
宋梓辰坐在窗边,借着从窗缝漏进的微弱月光,指尖捻动,尝试引导那几乎难以察觉的星辰之力。忽然,他的指尖闪过一点比萤火还要黯淡的微光,转瞬即逝,却让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。
吴亦辰靠在墙角,默默擦拭着白天劈柴时磨破的手掌,伤口处的痛感清晰而尖锐。
黑暗中,他的眼神不再只有愤怒,更多了一丝求生的狠厉,以及对力量的迫切渴望——他要变强,强到无人再敢欺辱,强到能护住身边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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