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老杂役的话语,如同在三人心中投入一块石子,荡开层层疑虑的涟漪。
“邪性”、“地气坏了”、“泛凉气”、“种啥死啥”、“让人生病”……这些词汇与他们在废田边缘的发现截然相反。那顽强生长的灰斑薯,以及他们自身并未出现的不适症状,都预示着那片地域并非简单的“废地”可言。
接下来的几日,杂役处的活计依旧繁重。但周子墨三人心头都压着这件事,干活时都显得有些沉默,各自思索着。
这日夜里,丙字柒号房内。
油灯如豆,光线昏黄。
周子墨再次将那枚残破的“润水符”放在凳子上,手指无意识地临摹着那些模糊的纹路,试图捕捉那丝微弱的“润泽”之意。这几日的感悟,虽未让他的文气有显着增长,却让他对自身那丝微弱气息的控制,以及对外界能量的感知,变得更加细腻了些许。
宋梓辰盘坐在自己的铺位上,双手结印,闭目感应着从窗缝渗入的稀薄星辉。他的眉头微蹙,似乎在分辨着什么。
吴亦辰则在一旁吭哧吭哧地练着一套粗浅的拳脚,这是他从一个早已离开杂役处的老哥那里学来的,据说是军中把式,虽不入流,却能活动气血,打磨气力。汗水浸透了他的杂役服,他却毫不在意,每一拳都带着一股狠劲。
“不对劲。”忽然,宋梓辰睁开了眼睛,语气带着一丝疑惑。
周子墨和吴亦辰同时看向他。
“哪里不对劲?”吴亦辰收拳,抹了把汗问道。
宋梓辰指向窗外后山的大致方向:“这几日,我感应星辉时,发现从那个方向……也就是废田那边,流转过来的星辉,似乎比其他方向更‘沉’一些,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微弱的……凉意。”
“凉意?”周子墨心中一动,“和钱老说的‘泛凉气’,以及我们感觉到的土地微凉有关?”
“我不确定。”宋梓辰摇摇头,“星辉本是至纯之力,通常不应带有明显的温度属性。但这种‘沉’和‘凉’的感觉非常细微,若非我这几日刻意对比不同方向的星辉,几乎无法察觉。它更像是……星辉在流经那片区域时,被某种东西‘浸染’了。”
这个发现让三人都警惕起来。
星辉被浸染?这绝非正常现象。难道钱老所说的“邪性”、“不干净的东西”并非空穴来风,而是一种他们目前无法理解的能量或力场?
“我们再去看一次。”周子墨沉吟片刻后,做出了决定,“这次不去之前发现灰斑薯的地方,换个更靠近废田中心的区域,但绝不深入。只在外围感受一下,看看这种‘凉意’是否普遍存在,以及……它对我们是否有影响。”
他看向吴亦辰和宋梓辰,强调道:“一旦感觉任何不适,立刻撤退。并且,回来后我们必须仔细观察身体情况。”
两人点头同意。废田的秘密像一根刺,不弄清楚,他们修炼都难以安心。
又一次轮到他们去后山砍柴的日子。
三人刻意加快了砍柴的速度,节省出小半个时辰的空暇。他们避开常走的路径,绕了一段路,从另一个方向接近废田区域。
越靠近废田,空气中的荒凉感就越发明显。植被逐渐稀疏,土地颜色也变得更深,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。
他们选择了一处地势稍高的土坡停下,从这里可以眺望到大片废田的景象——荒芜、死寂,只有零星的枯草在风中摇曳。
“就在这里感受一下。”周子墨低声道。
三人分散开数步,各自凝神感应。
吴亦辰蹲下身,用手掌贴上地面,仔细感受了片刻,抬头道:“没错,是凉的!比旁边正常土地凉不少,像是……像是下面埋了冰块似的。”
宋梓辰闭目感应星辉,片刻后,脸色微微发白:“这里的星辉,‘沉’感和‘凉’意更明显了。吸入体内,炼化起来似乎都更费力一些。”他立刻停止了吸收。
周子墨则运转起《文心微言》,尝试感应天地间的文气。此地的文气稀薄得近乎不存在,但他却敏锐地察觉到,地底深处似乎弥漫着一种极其隐晦的波动,带着一种沉寂、阴冷的气息。这股气息与他试图感悟的“润泽”之意截然相反,甚至隐隐有些排斥他体内那丝微弱的文气。
他尝试将一丝精神力探入地面,去接触那丝阴冷气息。就在接触的刹那,他脑中猛地一嗡,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遥远、极其模糊的悲鸣或叹息,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与死寂感顺着精神力反馈回来!
周子墨闷哼一声,猛地切断精神联系,踉跄着后退一步,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额角渗出冷汗。
“子墨!”
“你怎么了?”
吴亦辰和宋梓辰连忙扶住他。
“地底……有东西。”周子墨喘了口气,心有余悸,“一种很……古老,很沉寂,很凉的东西。我的文气似乎很排斥它。”
他回想起刚才那模糊的感知,补充道:“不像是活物,更像是一种……残留的气息或者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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