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敌军步兵踏上河岸边的沙石,湿透的裤腿紧贴着皮肤,准备向已然在望的红军阵地发起最后冲锋时,那持续不断、震耳欲聋的炮击轰鸣,骤然停歇了。
世界仿佛被瞬间抽走了声音,只剩下耳鸣般的嗡嗡回响,以及河谷两岸山壁间残留的、如同巨兽喘息般的爆炸余音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硝烟味、硫磺味和泥土被反复灼烧后的焦糊气息。
“炮击停止了!”观察哨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和急切,穿透了短暂的寂静。
半山腰指挥室内,秋成一直紧握着望远镜,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,视线死死锁定在敌军步兵的动向和阵地上空渐渐散去的烟尘。炮火延伸的时机,就是战斗真正开始的信号!
“给三个阵地打旗语!”秋成头也不回,声音斩钉截铁,语速极快,“炮击结束,各部迅速恢复阻击位置!工兵抢修被炸损的工事,尤其是机枪位和防炮洞!注意隐蔽,敌人上来了!”
“是!”身后待命的旗手早已准备就绪,闻令立刻冲到指挥室侧翼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,双手熟练而有力地挥动起红、绿两色信号旗,将命令清晰地传递给左、中、右三个主要阵地群。
命令如同无形的电流,瞬间激活了刚刚承受了钢铁风暴洗礼的雄口阵地。
几乎在旗语打出的同时,各阵地上,尖锐的哨音也此起彼伏地响起。原本死寂的焦土瞬间“活”了过来。战士们从防炮洞和隐蔽处迅速钻出,抓起武器,冲向战斗岗位。工兵们扛着工具,扑向被炸毁的工事。
然而,红军的反应快,敌人的火力更快!
就在红军阵地上人影开始涌动,工兵刚刚挥起铁锹,战斗兵试图进入射击位置的刹那——
“咚咚咚咚咚——!!”
对面山脊和河谷北岸,国民党军92师部署的民二四式重机枪,率先发出了沉闷而连贯的咆哮!那是点射,更是旨在覆盖和压制的猛烈扫射!一条条炽热的火鞭,如同死神的触手,瞬间从不同方向抽打过来!
密集的子弹如同骤雨般泼洒在雄口阵地的胸墙、沙袋和焦土上!打得泥土飞溅,沙袋噗噗作响,碎石乱蹦,刚刚散去的硝烟似乎又被这金属风暴重新搅动起来。几面被打烂的红旗旗面,在枪林弹雨中无助地飘摇、碎裂。
“别露头!先到位置上!”红军阵地上,各级指战员的吼声立刻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机枪轰鸣中。
子弹啾啾地从头顶、从身旁掠过,压得人几乎抬不起头。一名刚刚抱起机枪准备进入阵地的副射手,肩膀猛地爆出一团血花,闷哼一声被战友强行拖拽到掩体后。
与此同时,已经涉水踏上南岸沙石地的国民党军轻机枪手,反应也极为迅速老辣。他们听到后方重机枪提供掩护的枪声,立刻如同训练时那般,就近寻找河滩上的石块、浅坑等微不足道的掩护,迅速趴倒在地。
“哒哒哒!哒哒哒!”
捷克式轻机枪清脆急促的点射声紧接着响起!这些上岸的轻机枪组,虽然射程和威力不如后方的重机枪,但距离更近,射击更为精准。他们利用重机枪制造的火力优势,死死盯住红军阵地上任何可能露头反击的位置,用精准的点射,进一步压制红军的活动空间,竭力将红军士兵钉在工事里无法抬头。
在轻重机枪交织形成的密集火网掩护下,国民党军92师的步兵突击部队,如同在火力保护下蠕动的灰蓝色潮水,开始以散兵线队形,直起身,端着枪盯着红军阵地,加快速度,喊杀着向着红军阵地跃进!军官的催促声、哨声在弹雨的间隙中隐约可闻。
刹那间,整个雄口前沿阵地完全被敌人的火力所笼罩。子弹撞击土石的噗噗声、掠空而过的尖啸声、以及轻重机枪持续不断的咆哮声,构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,试图将红军刚刚复苏的阵地再次扼杀在寂静之中。
秋成在指挥室内,透过望远镜看着阵地前沿被敌人火力打得尘土飞扬,看着战士们被压制得难以有效还击,眼神冰冷如铁。敌人的步炮协同和机枪运用,确实展现了嫡系部队的战术素养。
“他娘的,这些上岸的轻机枪,真是钉在心口的钉子!”秋成低声骂了一句,眼神锐利如刀。他清楚地知道,不拔掉这些近在咫尺的火力点,等敌人步兵再靠近些,阵地就危险了。
他猛地转过头,对守在通讯位置的通讯员低吼道:“传令!按照预定计划,狙击手,立刻出手!优先给我敲掉河滩上那些轻机枪手和副射手!打掉一个是一个!告诉掷弹组,给我摸到前沿投掷位置,准备好手榴弹,敌人近了就扔出去!步兵接着手榴弹的爆炸,迅速露头回击!”
“是!”通讯员应声,立刻抓起简易通讯工具,将命令迅速传递下去。
命令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,在紧张的阵地中激起涟漪。
在六十一团西线阵地,狙击一班班长刘大强正趴在一处被炸塌了半边的掩体后,死死锁定着河滩。“山魈!”他低吼一声,“瞅见右边那块大白石头后面那挺‘捷克造’没有?正副射手都在!交给你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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