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地坝附近的一片杉木林中,六十一团全体指战员已在此隐蔽待命多时。战士们抱着枪,靠在树干或岩石上休息,但眼神锐利,耳朵竖着,捕捉着任何风吹草动。
杨汉章蹲在一处土坎后,嘴里叼着根草茎,目光不时瞥向北方。当通讯员骑着快马冲进树林,将师部的出击命令交到他手中时,他眼中精光一闪,吐出草茎,猛地站起。
“全体注意!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钢铁般的质感,“目标寒风坳,急行军!十里山路,一个半小时内必须赶到并展开防御!一营前卫,二营跟进,三营殿后!侦察排前出两里!出发!”
没有更多的动员,早已摩拳擦掌的战士们迅速起身,检查装备,无声而迅捷地汇成一股灰色的铁流,冲出树林,沿着崎岖的山径向北方猛扑而去。他们必须在川军反应过来之前,像钉子一样砸进寒风坳。
四方井附近的一处山坳里,严凤才正对着几个营连长做最后的交代。地图摊在石头上,他用炭条画着简略的路线和攻击箭头。
“……我们的目标是凳子岩、虾子岩,这里地势比寒风坳险峻,控扼道路,是阻断敌援兵的关键。抵达后,立即构筑反斜面防御工事,重点防范西面沙溪方向和东面可能回援的敌军。火力配置要前轻后重,梯次部署……”
通讯员赶到,呈上命令。严凤才迅速看完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,只是将手中的炭条一折两段。
“命令到了。按计划,北进虾子岩!动作要快,阵型要散开,注意防空防炮!出发!”
隆兴永胜村外,孙永胜看着集结完毕的部队,心中豪气顿生。他的团将作为穿插的刀锋和师部的屏障,沿着一条较为隐蔽的河谷向西北进攻,直插郭勋祺部的侧后尾部,完成最后的分割。
“同志们!”孙永胜站在一块大石上,声音洪亮,“咱们六十三团的任务,是捅川军的屁股!要把郭勋祺的尾巴给他斩断!让他首尾不能相顾!有没有信心?!”
“有!”战士们低吼回应,眼中燃烧着战意。
下午二时四十分,寒风坳北坡。
六十一团一营营长赵大刀趴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,举起望远镜观察下方河谷。透过弥漫的硝烟,可以清晰看到,约一个营的川军正沿着河谷小道,呈行军队形快速向土城方向运动。他们显然尚未意识到头顶的致命威胁,队形有些密集。
赵大刀嘴角咧开一个冷酷的弧度,对着身旁的通讯员低声道:“传令各连:听我枪声为号。一连负责封锁河谷西口,二连封锁东口,三连和机枪排,给我集中火力打中间那段最窄的!掷弹组前出到岩壁边缘,听命令往下砸!”
命令悄然传递。岩石缝隙间、灌木丛后、临时挖掘的浅坑里,一挺挺轻机枪的枪口缓缓调整着角度,黑洞洞地指向下方河谷。掷弹组的战士们腰间挂满手榴弹,两人一组,利用绳索和岩缝,悄无声息地运动到坳口边缘的隐蔽位置。
河谷中,川军先头连已经进入最窄的那段“咽喉”地带。带队军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抬头望了望两侧的山崖,挥手示意部队加快速度。
就是现在!
赵大刀猛地扣动手中驳壳枪的扳机。
“啪!”
清脆的枪声在山谷间回荡,如同死神敲响的丧钟。
下一瞬——
“哒哒哒哒——!”
“咚咚咚咚——!”
寒风坳北坡和南侧山腰,超过十挺轻机枪和两挺重机枪同时喷吐出炽烈的火舌!密集的弹雨如同泼水般倾泻而下,瞬间将那段狭窄的河谷笼罩!
几乎同时——
“咻—咻—咻—”
数十枚木柄手榴弹从岩壁边缘被奋力掷下,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,然后落入川军行军队列中。
“轰!轰轰轰——!”
爆炸声接连响起,火光与硝烟腾空,破碎的弹片和激射的石块在狭窄的空间内疯狂肆虐。河谷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!
惨叫声、惊呼声、命令声完全被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淹没。川军士兵成片倒下,鲜血瞬间染红了河滩上的卵石和浑浊的溪水。幸存的士兵惊慌失措地寻找掩体,但河谷两侧是荒凉的田地,中间只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,根本无法提供有效遮蔽。
“不要停火!压制!继续压制!”赵大刀嘶吼着。
机枪手们咬着牙,手臂被震得发麻,依旧死死扣住扳机,将一道道火鞭抽向河谷中任何还在动弹的目标。掷弹组的战士们机械般地重复着拉弦、投掷的动作,将死亡一波波地送入谷底。
几乎在寒风坳枪声响起的同时,凳子岩、虾子岩的六十二团阵地也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。
廖泽旅的一部试图从南侧接近凳子岩和虾子岩,夺取这两个威胁他们行军的制高点。但他们刚刚进入虾子岩与北面凳子岩之间的开阔地,就遭到了六十二团预伏火力的迎头痛击。
与凳子岩居高临下的直射火力不同,虾子岩的战士更多地利用了反斜面阵地和预设的交叉火力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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