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,先是噼里啪啦地敲在挖机冰冷的铁壳上,转瞬间就连成一片哗哗的水幕,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。
紧接着,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依次掐灭,最后,连路灯都闪烁了两下,不甘地熄灭了。
彻底的黑暗和死寂,瞬间吞噬了这片城乡结合部。
陈默对此习以为常。
他打开驾驶室的应急灯,昏黄的光晕堪堪照亮一小片空间。
发动机的余温尚在,锅里的小米和杂粮正咕嘟着,散发出朴实的香气。
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,这台钢铁巨兽的驾驶舱,就是他最安稳的庇护所。
就在他准备盛饭时,一阵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在雨声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冲到挖机前,是住在不远处的春妮。
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,自己浑身湿透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和颤抖:“陈默!陈默兄弟!求你……求你帮个忙!”
陈默立刻推开驾驶室的门,一股夹杂着雨水的冷风灌了进来。
他看清了春妮怀里的孩子,小脸烧得通红,嘴唇发紫,小小的身子因为高烧而浑身滚烫,四肢还不时地抽搐一下。
“停电了,家里的雾化仪用不了!孩子……孩子她喘不上气……”春妮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,“去医院太远了,这路一下雨就全是泥,车都开不出去……你这儿……你这儿有电吗?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借点电?”
她的话语无伦次,但陈默瞬间明白了。
他没有丝毫犹豫,说了声“进来”,便转身从座椅下取出一个工具包。
他没理会春妮千恩万谢的话,直接冒着雨跳下车,扳开挖机侧面的配电箱盖,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在应急灯的照射下泛着复杂的光泽。
他熟练地拉出一条特制的延长线,手指翻飞,迅速接上一个独立的稳压器,然后将插排递进驾驶室:“插上吧,我这边的电压稳,不会伤到医疗设备。”
春妮颤抖着手将雾化仪的插头插上,随着轻微的嗡鸣声,一股带着药味的白色雾气从面罩中喷出。
她赶紧把面罩扣在女儿的小脸上,那“嘶嘶”的雾化声,在此刻听来,无异于天籁。
孩子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,不再那么急促。
挖机驾驶室亮起的这束光,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区域里,如同一座灯塔。
起初只是几个被吵醒的邻居探头探脑,当他们看到春妮抱着孩子从挖机上下来,满脸感激地道谢时,消息便一传十、十传百地散开了。
越来越多的人打着伞,或者干脆淋着雨,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。
一个中年汉子认出了挖机尾部那几块不起眼的板子,试探着问:“陈默兄弟,你这是……装了太阳能板?”
陈默正在检查配电箱的负载,闻言点了点头。
白天积蓄的电力,加上柴油机本身的发动系统,支撑一些小功率电器绰绰有余。
那人眼睛一亮,急切地说道:“太好了!我家冰柜里有给我老父亲存的胰岛素,这天要是停电超过十二小时就全完了!能不能……也借点电给我的冷藏药箱用用?”
“还有我家的!老太太的呼吸机也得用电!”
“我家有小孩,得烧点热水冲奶粉!”
一时间,各种请求声此起彼伏。
陈默没有拒绝,他再次打开控制面板,从工具箱里拿出几个备用的分流保护模块,手指灵活地在复杂的线路上操作着。
很快,他又引出了两条线路,接上两个大功率插排,沉声道:“急用的先来,注意安全,别乱碰。”
人群中,一个叫老耿的退休工人见状,立刻跑回家,不多时便搬来一个旧式的大喇叭,他站在挖机巨大的履带旁,用尽力气吼道:“都别挤!听我说!陈默兄弟愿意帮忙是情分!谁家有病人、有小孩需要急用电的,到我这儿排好队!一个一个来,别耽误了正事!”
老耿的威望起了作用,原本有些混乱的人群迅速排成了几条长队。
一条给医疗设备供电,一条给手机、手电筒充电,还有一条专门用来烧热水。
短短两个小时,这台冰冷的挖掘机竟成了一个高效运转的临时应急中心。
人群之外,苏晴烟举着手机,镜头无声地记录下这一切。
她的镜头扫过一张张被光照亮的脸:一个老人紧紧握着刚充上电、重新亮起的手电筒,浑浊的眼睛里泪光闪烁;一位年轻的母亲借着挖机驾驶室透出的光,温柔地给怀里的婴儿喂奶;还有一个残疾少年,坐在轮椅上,在明亮的灯光下,用指尖触摸着一本厚厚的盲文课本。
她迅速将拍摄的片段剪辑成一个短片,配上了一段安静而有力量的背景音乐,取名《铁疙瘩的光》,然后发布到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上。
她没想到,这个标题很快就冲上了本地热搜,并以惊人的速度向全国扩散。
“一台挖机点亮了半个镇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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