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同伟向前踏出一步。
就是这一步,让梁璐本能地向后踉跄,脚跟撞在冰冷的茶几边缘。
“你……你还想动手?”她的声音透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。
“动手?”祁同伟停住,“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。”
“梁璐,那一跪,是我欠你的。我认。”
“用我后半辈子的尊严,用我在这个家里当牛做马,忍气吞声,我已经连本带利,还清了。”
“所以,以后别再拿这件事跟我说话,听着恶心。”
“你……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!”梁璐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“你以为你是公安厅长?翅膀硬了?我告诉你,只要我愿意,我爸一个电话就能……”
“我爸?”祁同伟忽然笑起来,“梁璐,你该醒醒。你爸已经退休,现在的汉东,是沙瑞金书记的汉东。”
“你!”
“还有,”祁同伟的语调变得更冷,
“那个乡镇司法所,我不恨它。它是个好地方,让我彻底明白尊严这种东西,只能靠自己一拳一脚打出来,不是靠谁跪下求来的。”
他不再看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,转身走向门口,弯腰,沉默地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鞋。
那个背影,挺直,决绝。
再也不是那个会因为她一句话就停下脚步,会回头,会迟疑的男人。
“祁同伟!”梁璐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,“你给我站住!你今天晚上要是敢走出这个门,我们两个就彻底完!”
祁同伟手已经搭在冰凉的门把上。
“我们早就完了。”
他没有回头。
“不是从今天,是从我跪下的那天起,就完了。”
门被拉开,夜风灌入,又被轻轻地带上。
“砰!”
客厅里,梁璐用尽全身的力气,将那只剩下小半杯酒的高脚杯,狠狠砸在祁同伟刚刚关上的门板上。
水晶杯炸开,碎片四溅。
红酒顺着白色的门板流淌下来,蜿蜒曲折,触目惊心。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车,行驶在深夜空无一人的高架桥上。
祁同伟摇下车窗,凛冽的夜风疯狂灌入。
他单手扶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,抖出一根点上。
烟头的火光明灭,映着他毫无表情的侧脸。
梁璐的哭喊和诅咒仿佛还回荡在耳边。
曾几何时,这些话是能刺伤他的利刃,现在听来,只觉得聒噪。
一个活在过去余晖里的女人,用回忆当武器,可悲又可笑。
他猛吸一口烟,缓缓吐出。
烟雾中,他想起高小琴。
那个同样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女人,她们姐妹俩第一次被送到饭局上时,那双眼睛里的惊恐和不甘,和他当年一模一样。
都是苦命人。
但高小琴想活,想拼命地活得像个人样。
而梁璐,只想拉着他一起在腐烂的过去里溺死。
道不同。
祁同伟掐灭烟头,将车头一转,油门踩下,朝着山水庄园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车在高小琴那栋湖畔别墅前稳稳停下。
祁同伟没按门铃,用指纹解开锁,推门而入。
玄关处一片狼藉,昂贵的高跟鞋和扯断的丝巾被随意地扔在地上。
客厅里,高小琴就蜷缩在巨大的欧式沙发角落。
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真丝睡袍,长发凌乱地披散着,一张脸白得像纸,整个人都在细微地颤抖。
听见开门声,她猛地抬起头。
“同伟!”
看清来人,她连鞋都顾不上穿,赤着脚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沙发上下来,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,一头扑进他的怀里。
“他打电话来了……赵瑞龙……他打电话来了……”她话都说不连贯。
“他说……他说要让我不得好死……要把我和我妹妹……抓回去……重新卖回渔船上……”
“他还说你……说你就是个靠他往上爬的走狗,现在敢反咬主人……”
“同伟,我好怕……我们是不是把他得罪死?我们斗不过他的……”
祁同伟任由她死死抱着,双臂环住她,轻轻拍着她不住颤抖的后背。
他能感觉到,这个在外人面前颠倒众生、艳冠京州的女强人,此刻在他怀里,只是一个被彻底吓坏的小女孩。
他抱着她,一步步走到沙发旁,让她坐下。
然后倒了一杯温水,不由分说地塞进她冰冷的手里。
“喝掉。”
高小琴捧着水杯,一口气喝大半。
“同伟,我们怎么办?赵瑞龙在京城有通天的本事,他爸是赵立春……他要是真想整我们……”
“他没那个本事。”祁同伟打断她。
“为什么?”高小琴茫然地抬头。
“因为这里是汉东,不是京城。”祁同伟在她身边坐下,拿过她手里的水杯,又给她续满。
“在汉东,他赵瑞龙的爹,不是赵立春,而是沙瑞金。”
“可是,他那么有钱,他能找到无数种办法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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