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个亿。
这个数字砸在小桌板上,分量够重。
李达康明显看到沙瑞金敲桌子的手指停顿了半拍。
“好大的手笔。”沙瑞金抬起头,脸上看不出喜怒,“一夜之间,三十个亿。咱们汉东省有些贫困县,十年的财政收入也就这个数。这些钱,是从哪挖出来的?”
“从赵家的牙缝里。”
祁同伟这句话接得极快,极狠。
李达康心里咯噔一下,这也太直白了!
祁同伟却不管,他直视着沙瑞金:“山水集团及其关联公司,长期通过虚假贸易、非法借贷转移资产。这三十亿,是他们准备转去海外的黑钱。昨晚要是晚动手一个小时,这笔钱就流出去了。现在,这笔钱在市财政的专户里,正好用来填大风厂和光明峰项目的窟窿。”
这不仅是汇报,这是交投名状。
祁同伟在告诉沙瑞金:我不怕赵家,我敢咬人,而且咬下来的肉,我都给您留着,给新班子留着。
沙瑞金靠回椅背,再次拧开保温杯,这次他喝得很慢。
他在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。
够狠,够准,也够聪明。知道新官上任最缺什么——缺钱,缺立威的把柄。祁同伟把这两样东西打包送到了他面前。
“达康同志。”沙瑞金转头看向李达康,“看来你这个公安厅长,不仅仅会抓贼,还会‘理财’嘛。”
李达康听出这话里的松动,立刻松了口气:“沙书记,这都是逼出来的。大风厂的工人要吃饭,光明峰项目要开工,没钱寸步难行啊。这次多亏了同伟同志果断。”
“果断是好事,但也要讲规矩。”
沙瑞金放下杯子,话锋一转。
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“同伟同志。”
“在。”祁同伟身子前倾。
沙瑞金看着他,脸上挂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,语气很随意,像是拉家常:“我来之前做过功课。汉东政法系统人才济济,很多人都提到了‘汉大帮’这个词。你是曾经高育良书记最得意的学生?昨晚这么大的行动,育良同志知情吗?”
这是一道送命题。
也是一道诛心题。
要是说知情,那就是把高育良拖下水,赵家的人会恨死高育良;
要是说不知情,那就是目无尊长,搞独立王国。
更重要的是,沙瑞金在问:你到底是谁的人?
李达康屏住了呼吸,手心里全是汗。
这问题太刁钻了,稍有不慎,祁同伟刚才那三十亿的功劳就会变成催命符。
祁同伟没有马上回答。
他伸手扶了一下眼镜框。
胸口内兜里,那张B超单贴着心脏,传来微弱的体温。那是他的种,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延续的野心。
为了那个还未出生的“侯浩胜”,为了那个能喊侯亮平爸爸的孩子,别说是高育良,就是天王老子,挡路也得踢开。
祁同伟抬起头,目光清明,甚至带了一丝坦诚。
“沙书记,我是高老师的学生,这是写在档案里的,改不了。”
沙瑞金不置可否,等着他的下文。
“高老师在大学教了我四年法律,教我要尊法、守法。”祁同伟声音放得很轻,但字字清晰,“昨晚的行动,我是依法办事。至于高书记知不知情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,嘴角那丝笑意变得有些凉薄。
“我是汉东省的公安厅长,更是汉东省副省长,不是高家的家臣。只要是危害汉东百姓利益的事,别说高书记不知情,就是他知情,我也照抓不误。毕竟,我头顶上顶着的是国徽,不是哪位老师的教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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