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安镇的晨雾宛如一团尚未搅匀的靛蓝浆,轻柔地裹着隔壁张婶家那沁人心脾的槐花蜜香,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染坊的窗棂。此时,虎娃身上的记忆纹身突然发烫,那萤火虫图案仿佛活了一般,在皮肤上缓缓爬动,好似在复刻葛正所操控虫群的轨迹。他下意识地摸向晒布架上那面“真相大白”旗,只见银线边框陡然绷直如弦,瞬间弹出昨夜地宫阴酒的幽微回声。
“哟,小虎娃又在这儿摸鱼呢?”午后慵懒的阳光洒在染坊的每一个角落,地上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。葛正那略带调侃的声音从他手臂上精美的纹身里悠悠渗出,仿佛来自另一个神秘的世界。在这声音之中,还夹杂着断铃声那清脆却又有些破碎的声响,与虫翼振频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奇特而又诡异的韵律。
“去,把东厢房的忘忧草汁给我过滤三遍。”葛正双手抱胸,眼神带着几分严厉又带着几分笑意,“要是再让李姐姐发现你往染料里偷加糖,老子就用虫群在你脸上绣个‘贪吃鬼’,让全镇人都瞧见。”那虫群在纹身里似乎也不安分地蠕动着,仿佛随时准备听从葛正的命令。
“哼,明明是你昨天偷喝了半缸!”虎娃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,脸上满是不服气。就在这时,他不经意间瞥见自己的影子竟在染布上织出了糖罐图案,那糖罐栩栩如生,仿佛里面装满了甜蜜的糖果。他赶忙说道:“葛哥哥,你的虫群把我的影子当成画布啦...”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和慌张。
“这叫废物利用,懂不懂啊你?”葛正一脸得意,说着,虫群突然从纹身中飞出,如同黑色的旋风一般,在虎娃手背迅速拼出糖糕形状。那糖糕的纹路清晰可见,每一个细节都仿佛是精心雕琢而成。葛正得意洋洋道:“瞧见没?这可是‘记忆扎染’——等会儿用你的口水当固色剂,保准比明矾还黏。”说着还挑了挑眉毛,一副戏谑的模样。
李婷可不惯着他们胡闹,她正专注地调配着染料,听到他们的吵闹声,眉头一皱。只见她手中的柳叶刀“啪”地一下拍在虎娃后颈,刀刃上还沾着新鲜的忘忧草汁,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她冷声道:“再跟他瞎胡闹,今晚就用你的布纹当抹布——去把镇东头王婆的寿衣染成茄紫色,记住,别加任何甜味剂。”她的眼神犀利,让人不敢违抗。
虎娃吐了吐舌头,一脸不情愿。可当他抱起布料时,却看到寿衣上的魔芋纹。那纹路错综复杂,宛如一道旧伤疤,深深烙印在布料上。这纹路瞬间勾起他在古墓里被缝进古棺的恐惧,那种黑暗、窒息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。他染布化的手指下意识摩挲着胎记,仿佛那胎记是他唯一的依靠。就在这时,萤火虫纹身突然发出微光,那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寿衣夹层里的镇灵司密报:染坊余孽,记忆污染度99%。
昏暗的染坊内,光影斑驳。虎娃看着眼前那件诡异的寿衣,嘴唇嗫嚅着,结结巴巴地唤了声:“李姐姐...这寿衣...”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,原本清亮的嗓音变得沙哑而颤抖。眼中满是恐惧和疑惑,那双眼眸里,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不断翻涌,疑惑则像一团浓重的迷雾,将他的眼神紧紧笼罩。
那块布料上,魔芋纹犹如一条条扭曲的蟒蛇,散发着诡异的气息。此刻,那些魔芋纹正贪婪地吸收着他的体温,每一丝热量的流逝都仿佛是他生命力的被汲取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得冰冷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,正慢慢地将他的生气抽离。“王婆是不是...镇灵司的人?”他的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,连带着身体也微微战栗,心中充满了不安,这种不安如同一只无形的虫子,在他的心头不断啃噬着。
“是又怎样?”李婷的表情瞬间变得冷峻起来,平日里那温柔的眉眼此刻紧紧地拧在一起,透出一股决然。她手臂上的银线疤痕,原本安静地伏在皮肤上,此时却突然活了过来,如灵动的银蛇一般,迅速地缠上那份密报。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,猛地一扯,密报瞬间被扯成碎片。那碎片在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,宛如破碎的谎言,在空气中四散开来。“现在整个平安镇都知道,镇灵司的魔芋旗能当抹布——葛正,把你的虫群塞进密报碎片,让它们尝尝谎言的味道。”她的语气坚定而决绝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得令!”葛正大声应了一声,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。他一声令下,他的虫群立刻化作食纸虫,密密麻麻的一片,如同一群饥饿的小兽,张牙舞爪地扑向那些密报碎片。啃噬密报的声音就像在吃酥饼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那声音在寂静的染坊里格外清晰。他还不忘嘴贱道:“虎娃,看好了——谎言的味道是苦杏仁混着铁锈,和李姐姐的脾气一模一样。”
“找死?”李婷哪能受得了这气,她的双眼瞬间瞪大,眼中闪过一丝怒火,就像两团燃烧的火焰。手中的柳叶刀如一道闪电般精准地划过虎娃耳边,那刀风带着丝丝寒意,仿佛是寒冬里的冷风,削断了一根调皮的虫翼。“再胡说八道,今晚就把你的虫群全喂给张婶的老母鸡。”她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千年寒潭里的水,充满了警告。染坊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,而这场关于谎言、秘密和恐惧的故事,才刚刚拉开帷幕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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