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道里潮气浸骨,石阶上的苔藓滑腻腻的,玉罗刹掌心的令牌悬在半空,红光如烛火般摇曳,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。
她暗红宫装的下摆刮过石壁,沾了不少泥灰,可脊背依旧挺得笔直,那双含着杀气的眼,半点不见狼狈。
“出了这秘道就是忘川灵脉,那地方灵气浓得能凝成水,既能藏人,又能补灵力。”
玉罗刹指尖碾开石壁上的湿苔,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,
“张老狗一门心思抢宗主之位,早把灵脉的守卫调去打内仗了,这会儿正好是空档。”
苏离攥着胸前的狐心玉,能清晰摸到玉珠传来的温意。
那是与灵脉灵气产生的共鸣,像远亲在暗处招手。
她脚步顿了顿:“灵脉是要害之地,他就不怕有人趁机占了?”
“他现在眼里只有权力,哪顾得上这些。”玉罗刹嗤笑一声,笑声里满是不屑,“等他想起灵脉,咱们早把灵力补满,说不定还能反咬他一口。”
约莫走了半个时辰,前方突然透出亮来,夹杂着哗哗的水声。
三人穿出秘道出口,瞬间被扑面而来的灵气裹住。
忘川灵脉的入口藏在瀑布水帘后,淡绿色的灵气顺着水流往下淌,吸一口入肺,连之前打斗留下的内伤都轻了几分。
江追云忍不住张开双臂,感受着灵气往体内钻的舒畅,紧绷的脸终于松了些:“这地方比合欢宗的聚灵阵还管用,张长老要是知道咱们躲在这儿养伤,怕是能气得当场背过气去。”
穿过冰凉的水帘,灵脉深处更是别有洞天。
两侧岩壁上嵌满了会发光的灵石,蓝的、绿的、紫的,把通道照得如同白昼。
地面上的灵草长得有半人高,叶片上挂着晶莹的露珠,偶尔有拳头大的灵兔窜过,见了人立刻“嗖”地钻进石缝,只留下一团毛茸茸的影子。
“前面那个溶洞是风水宝地。”玉罗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洞口,那里隐隐有淡金色的光溢出,“里面有天然聚灵阵,盘膝坐半个时辰,顶得上在外头修炼三天。咱们先去那儿稳住脚。”
苏离刚一脚踏进溶洞,胸前的狐心玉突然烫得惊人,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炭。
她猛地抽回脚,浑身的狐族血脉都跟着躁动起来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溶洞最深处喊她,牵引着她的目光往黑漆漆的内洞投去。
“怎么了?”江追云见她脸色发红,连忙凑过来,顺着她的视线望去,只看到深不见底的黑暗,“里头黑黢黢的,该不会有魔兽吧?”他说着就握紧了腰间的剑柄。
“不是魔兽,是狐族的气息。”苏离话音刚落,胸前的狐心玉突然“嗡”地一声飞了出去,白光暴涨,像一盏明灯照亮了溶洞深处。
那里竟藏着一道盘旋向下的石阶,石阶上刻满了狐族特有的纹路。
玉罗刹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,手按在腰间的软剑上:“我守着灵脉这么多年,从来没见过这石阶。”
她侧头看向江追云,语气不容置疑,“你留在这儿守着,一旦有动静就喊我们。我跟她下去,以防有诈。”
石阶越往下越宽,狐心玉的白光也越来越亮。
走到尽头时,一座残破的石殿赫然出现在眼前,殿门虽已坍塌大半,门楣上三个古字却依旧清晰——“青丘殿”。
那字迹苍劲有力,带着一种源自上古的威严,看得人心里一震。
“青丘……”苏离的声音都发颤了,眼眶一热,差点落下泪来。
这是狐族圣地的名字,是狐烬长老临终前,用最后一口气对她念叨的地方。
也是她曾经去过秘境的名字。
苏离快步走上前,指尖轻轻拂过门楣上的刻痕,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,像先祖留下的体温。
石殿里积满了厚厚的灰尘,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印。
中央立着一座狐族雕像,虽断了一条胳膊、裂了半边脸,却依旧能看出昂首挺胸的优雅姿态。
苏离走到雕像前,犹豫了一下,还是伸手轻轻碰了碰石面。
指尖刚一接触,无数信息就像决堤的洪水,猛地冲进她的脑海。
“呃——”苏离疼得闷哼一声,踉跄着后退两步,扶住旁边的石柱才站稳。
狐族的上古法术、失传的修炼心法、记载的秘闻……一股脑地往她脑子里钻,还有几段模糊的画面在眼前闪。
漫天火光、厮杀声震耳、血色染红了天空,一个穿白袍的狐族长老,在火海里对她用力挥手,嘴里喊着什么,却听不清。
“小师妹!”江追云听到动静,提着剑就冲了进来,见她脸色惨白如纸,连忙上前扶她,“是不是雕像有问题?你别吓我!”
“我没事。”苏离缓了好一会儿,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眼里却闪着抑制不住的激动,“我得到了狐族的上古法术,还有……青丘不是自然覆灭的,是被人害死的!”
玉罗刹已经走到雕像旁,正盯着上面的符文出神,闻言猛地转头:“你说什么?”
她指着那些扭曲的符文,“这些符文和跨界通道的很像,但更古老,难道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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