炽热的火焰如同咆哮的巨兽,贪婪地吞噬着老旧居民楼里的一切。浓烟滚滚,刺鼻的塑料和木材燃烧的气味充斥在每一寸空气中。
凌云感觉自己的肺像是在被砂纸摩擦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。视线开始模糊,高温让周围的景物扭曲变形。他咬紧牙关,用湿毛巾捂着口鼻,双臂牢牢托着那个已经昏迷的八九岁女孩,凭借着记忆和最后一丝意志力,在火海中艰难地向外挪动。
“坚持住……就快到了……”他不知道是在安慰女孩,还是在给自己打气。
作为一名受过严格学术训练的历史学与心理学博士,他素来以冷静和逻辑清晰自傲。但在此刻,在大自然最狂暴的力量面前,那些知识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他只能依靠人类最原始的本能——求生,以及救人。
终于,前方出现了消防员晃动的身影和应急灯的光亮。他用尽最后力气将女孩递出去,自己却因脱力和吸入过多浓烟,膝盖一软,重新栽回火海的包围之中。
“轰隆!”
头顶传来梁柱坍塌的巨响。
灼烧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最后的意识。
‘就这样结束了吗?’一个念头闪过,‘可惜,那篇关于古代军事后勤体系的论文……还没写完……’
……
黑暗。
无边无际,温暖而静谧的黑暗。
仿佛漂浮在宇宙的源头,时间失去了意义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丝微弱的光亮刺破了这永恒的沉寂。随之而来的,是破碎而混乱的声音,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传来。
“……还有气……”
“造孽啊……这娃……”
“……抱回去……”
紧接着,是更为清晰、更为持久的感知。
饥饿。 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、源自生命最底层的、撕心裂肺的饥饿感。
寒冷。 并非现代都市冬季的那种干冷,而是透骨的、潮湿的、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。
疼痛。 浑身像是被拆散了重装,无处不散发着酸楚和虚弱。
凌云猛地睁开眼。
入目的,是低矮、昏暗的屋顶,由茅草和粗糙的木材搭建,几缕天光从缝隙中透下,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。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,铺着一层干燥但散发着霉味的草席。
这不是医院。
他艰难地转动脖颈,打量四周。土坯垒砌的墙壁,一个破旧的木柜,除此之外,家徒四壁。
他抬起手,映入眼帘的,是一只瘦小、稚嫩、沾满污垢的手。
这不是他的手!至少,不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手!
巨大的惊骇如同冰水浇头,让他瞬间清醒。他试图坐起来,却因为身体的极度虚弱和失控感而重重摔了回去。
“呃……”一声稚嫩的、带着痛苦的呻吟从他喉咙里发出。
这声音……也不是他的!
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,冲击着他的大脑。现代都市的街景,图书馆的静谧,实验室的仪器……与眼前这原始、贫困的景象疯狂交织。
我是凌云,历史学博士,心理学博士……我在火场……我死了?
那现在……这是哪里?!
“吱呀——”
破旧的木门被推开,一个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。来人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短褂,身形干瘦,面容黝黑,脸上刻满了风霜与劳苦的痕迹,看上去约莫四十岁上下,但眼神里却有着一种质朴的关切。
“娃子,你醒了?”男人看到他睁着眼,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,快步走到床边,口音带着浓重的、凌云从未听过的土腔,但奇怪的是,他居然能听懂大意。
“石……石大叔?”一个陌生的称呼自然而然地从凌云口中滑出,伴随着一股对这个男人本能的依赖和信任感。同时,一些零碎的记忆信息涌入脑海:石鸿,村里的猎户,是他将自己从……从河边捡回来的?
“醒了就好,醒了就好!”石鸿粗糙的大手摸了摸他的额头,“烧退了。你都昏睡三天了,俺都怕你挺不过去……”
三天?河边?
凌云心中巨震,一个荒谬却唯一合理的解释浮上心头——穿越!他不仅穿越了,还变成了一个少年,甚至可能是……儿童!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作为研究过无数历史文献,剖析过无数人心的人,他深知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,观察和信息收集是活下去的第一步。
“石大叔……我……”他张了张嘴,声音沙哑虚弱,“我怎么了?”
“唉,你不记得了?”石鸿叹了口气,拿起一个缺了口的陶碗,从旁边的瓦罐里舀了半碗浑浊的温水,小心地喂到他嘴边,“村头李寡妇在河边洗衣服发现的你,你小子趴在水边,就剩一口气了。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娃,咋就掉河里了……”
通过石鸿断断续续的讲述,结合脑中残存的、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模糊记忆,凌云大致拼凑出了情况。
这里是一个叫做“靠山村”的地方,位于一个他从未在史书上读到的“大晟王朝”边境。原主似乎是个流浪儿,不知何故坠河,被村民救起后,高烧三日不退,想必原主的灵魂已在病中消散,取而代之的,是从火海中穿越而来的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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