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石头——！”
凌云的低吼卡在喉咙里，双目瞬间布满血丝。小石头没有跟上来！那个视他如兄、倔强勇敢、刚刚失去父亲的少年，为了给他们争取逃命的时间，选择了留下断后，此刻正落入王虎那个屠夫手中！
一股混杂着恐慌、愤怒和自责的烈焰，几乎要将凌云的理智焚烧殆尽。他猛地转身，就要往回冲，却被魏统领和周文渊死死拉住。
“凌参军！冷静！”周文渊声音急促，“此刻回去，正中王虎下怀！非但救不了人，我们所有人，包括殿下，都要葬送于此！”
“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石头死吗？！”凌云的声音嘶哑，如同受伤的野兽。小石头不仅是他的伙伴，更是石鸿临终的托付！
“当然要救！”魏统领眼神同样凝重，“但不能硬闯！王虎故意放我们走，扣下那孩子，就是要引我们回去！他必然布下了天罗地网！”
凌云强迫自己深呼吸，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，稍稍压下了翻腾的杀意。他知道魏统领说得对。冲动解决不了问题，只会让情况更糟。他必须冷静，必须用脑子！
“王虎的目标是我们，尤其是殿下和周大人。石头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，他会被当作诱饵。”凌云快速分析，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，“但他一定会折磨石头，逼问我们的下落，或者……发泄他之前的挫败。”
想到小石头可能遭受的折磨，凌云的心如同被针扎。时间紧迫！
“我们不能等，必须立刻行动！”凌云看向魏统领和周文渊，“周大人，魏统领，请你们护卫殿下，继续按原计划前往备用集合点，那里相对安全。”
“你呢？”周文渊急问。
“我去救人。”凌云语气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，“我一个人目标小，更容易得手。”
“不行！太危险了！”柳青岚失声反对，美眸中满是担忧。
“凌义士，我与你同去！”李贲挺身而出。
凌云摇头：“人多反而误事。我对村子和后山地形最熟，知道如何避开他们的耳目。而且，”他顿了顿，“王虎恨我入骨，我出现，才能最大程度吸引他的注意力，给你们创造转移的机会。”
他看向魏统领：“魏统领，我需要你的手弩和所有弩箭。”
魏统领看着凌云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着冷静火焰的眼睛，知道劝阻无用，他重重点头，将随身携带的精致手弩和一个装满弩箭的皮囊递给凌云：“小心！”
凌云接过弩箭，检查了一下，又对柳青岚道：“青岚，把你配置的迷药和伤药给我一些。”
柳青岚连忙从随身药囊中取出几个小瓶，低声交代用法。
准备停当，凌云不再犹豫，对众人一抱拳：“保重！”身影一闪，便如同融入了夜色，朝着火光冲天的靠山村方向潜行而去。
……
靠山村废墟，此刻已成了人间地狱。俘虏的暴动被血腥镇压，空地中央又添了十几具尸体，剩下的俘虏被重新捆缚，扔在原地，人人面带绝望。王虎带来的官兵也折损了数人，正在骂骂咧咧地清理现场，包扎伤口。
而在村子中央，原本里正家院子的残垣断壁前，一根临时立起的木桩上，绑着浑身是血、奄奄一息的小石头。他带去的那两名青壮已经倒在血泊中，没了声息。
王虎提着马鞭，站在小石头面前，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：“小杂种，骨头还挺硬！说！刚才跑掉的那些人藏哪儿去了？那个叫凌云的小子，还有周文渊，是不是跟你一伙的？！”
小石头艰难地抬起头，脸上满是血污和淤青，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，但他却咧开嘴，露出带血的牙齿，啐出一口血沫：“狗……狗汉奸……你……你不得好死……”
“妈的！”王虎勃然大怒，鞭子如同毒蛇般抽在小石头身上，发出啪啪的脆响，每一鞭都带起一溜血花，“老子看你能硬到几时！等老子抓住他们，当着你的面，把他们一个个剁碎了喂狗！”
小石头咬紧牙关，硬是一声不吭，只有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控制地颤抖。
周围的官兵发出哄笑，如同在看一场有趣的游戏。
王虎打累了，将鞭子扔给手下，狞笑道：“给老子看好他！别让他死了！明天天一亮，把他吊在村口，老子倒要看看，那些藏头露尾的老鼠敢不敢来救！”
他认定凌云等人就藏在附近山林里，不敢远离，要用小石头做饵，逼他们现身。
……
凌云如同暗夜中的幽灵，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村子侧后方的山坡上。他伏在草丛中，冷静地观察着村里的情况。王虎的兵力布置、岗哨位置、小石头被绑的地点，一一印入脑中。
他看到小石头被绑在木桩上，浑身是血，心中怒火翻腾，但眼神却愈发冰冷。他强迫自己忽略情感，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如何营救上。
硬闯是下策。他需要制造混乱，一个足够大、能让所有官兵瞬间失去方寸的混乱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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