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澄黄剔透的“定脉石”内部,原本如同大地脉搏般平稳流转的光晕,骤然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,剧烈地波动、扭曲起来!一道道不稳定的暗黄色涟漪在石体表面飞速窜动,石身也随之发出低沉而急促的嗡鸣,彷佛承受着某种巨大的压力。
整个狭小的洞穴都在随之震颤!细密的碎石和灰尘从穹顶簌簌落下,地面传来轻微的、持续不断的震动感。空气中那股厚重宁和的气息瞬间变得躁动不安,浓郁的土黄色光芒忽明忽暗,映照得三人脸色变幻不定。
“地脉……真的出问题了!”苏玉衡失声道,作为医者,她对能量的失衡有着本能的敏感。眼前这景象,无疑印证了岩壁记载和卷轴批注中警告的“地脉倾覆之危”。
凌云强忍着胸口因震动而加剧的疼痛,死死盯着那块波动的“定脉石”。它不是被触动,而是从内部、从它所连接的地脉深处传来的异常!难道是因为之前地下岩洞的崩塌,或者更早时候炎谷的异动,终于影响到了这个核心节点?
“不能碰它!”凌云阻止了想要上前查看的阿箐。卷轴上明确警告,定脉石状态与地脉全局紧密相连,贸然接触或移动,可能引发灾难性后果。他们的目标应该是稳定它,而非夺取。
他迅速展开那份银灰色丝帛卷轴,借着“定脉石”不稳定的光芒,快速浏览。苏玉衡也凑过来,两人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复杂的立体图示和批注。
“找到了!”苏玉衡手指点向卷轴边缘一处不起眼的标记,旁边有小字注解说:“地脉淤塞或激荡过甚,主石难承其压时,可启动‘应急疏导闸’,暂分其流,缓解主石负担,争取修复之机。”旁边还附有简略的路线图,指向这核心洞穴之外的另一处地方。
“应急疏导闸……”凌云脑中立刻回想起岩壁上似乎也提过这个词。看来前朝建造者并非没有预料到极端情况,留下了后手。这“疏导闸”就像大堤上的分洪闸口,在地脉能量过于狂暴、定脉石难以完全调和时,可以打开它,将部分过剩或淤塞的能量引导到预设的安全通道宣泄出去,避免主结构崩溃。
但是,这必然是权宜之计,而且风险极大。分流的能量流向何处?会不会引发其他区域的灾难?而且,一旦打开,是否还能关闭?
洞穴的震颤愈发明显,定脉石的嗡鸣声尖锐起来,内部光晕的波动更加狂乱,甚至有一两道细微的、如同发丝般的裂痕开始在其表面浮现!
没时间犹豫了!再拖延下去,恐怕等不到敌人攻进来,这里就要先一步崩溃!
“我们必须去找到并打开这个‘应急疏导闸’!”凌云收起卷轴,语气决然,“阿箐,你留在这里,远远看着这块石头,如果它……裂痕扩大或者光芒有异常变化,立刻大声喊我们!”
“我不!我要跟你们一起去!”阿箐虽然害怕,却用力摇头。
“你脚程快,眼神好,留在这里观察最重要!”凌云按住她的肩膀,目光严峻,“如果我们失败了,至少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!”
阿箐咬了咬嘴唇,最终红着眼圈点了点头。
凌云和苏玉衡毫不犹豫,转身冲向进来的那个水潭入口。临入水前,凌云回头看了一眼那光芒紊乱的定脉石,又望了望守在洞口、紧握小拳头的阿箐,心中沉重。
两人再次潜入冰冷的水下甬道,奋力向外游去。穿过石俑让开的通道时,那些石俑眼中的红光似乎也受到了地脉动荡的影响,闪烁得有些杂乱,但并未攻击他们。
浮出环形水池,对面立刻传来厉喝和弓弩上弦的声音!
灰袍闻先生和黑袍怪客等人并未离去,他们显然也感受到了从水下洞穴传来的异常震动,正惊疑不定。看到凌云和苏玉衡去而复返,而且神色匆忙,立刻意识到有变。
“下面发生了什么?!”闻先生厉声问道,手中“寻龙盘”的指针正在疯狂乱转。
凌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,心思电转。此刻内讧只会让所有人陪葬,或许……可以暂时利用对方的力量?
“定脉石找到了!但地脉即将崩溃!需要立刻开启‘应急疏导闸’分流能量!否则这里的一切,包括你们想要的‘源质’,都会完蛋!”凌云语速极快,半真半假地吼道。
“什么?”黑袍怪客脸色一变,看向闻先生。
闻先生目光锐利如刀,紧紧盯着凌云:“疏导闸在哪里?你如何知道?”
“我们有前朝留下的真正图谱!”凌云举起手中紧握的卷轴,“没时间解释了!要么合作,要么一起被埋在这里!”
地穴的震动越来越明显,穹顶开始有更大的石块坠落,砸入水池,激起高高的水花。整个空间都显得岌岌可危。
闻先生脸色变幻,显然在急速权衡。地脉崩溃的后果他当然清楚,那意味着他们追寻的一切都可能化为乌有,甚至葬身于此。他看了一眼手中狂转的“寻龙盘”,又看了看对岸神色不似作伪的凌云,终于咬牙道:“好!先合作稳住地脉!但你们若耍花样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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