卯时的露水还凝在御书房的窗棂上,唐宁就攥着支狼毫笔,对着案上的奏折皱眉头。最上面那本是工部递上来的,写着“请拨银二十万两修缮京郊堤坝”,字里行间全是官样文章,却没提堤坝去年刚修过,更没说上次查账时,王修主事从里面贪了三万两——这正是他要等的“饵”。
“圣上,这笔银子要是批了,怕是又要被他们贪走一半。”狗剩端着刚温好的小米粥进来,看见奏折上的“二十万两”,忍不住咋舌,“上次修佛堂的银子,不就是这么被太后的人分了?”
唐宁没抬头,笔尖在“二十万两”旁边画了个圈,故意往多了改写成“二十五万两”,还在旁边批注:“堤坝关乎京畿安危,需用最好的料,另拨五万两给工部采买楠木,务必坚固耐用。”写完把笔一搁,小米粥的热气飘到脸上,他却没心思喝——这道错批的奏折,就是钓王修这群鱼的钩子,能不能把工部里的蛀虫全钓出来,就看接下来的戏怎么演。
刚把奏折递给文书官抄送,陆峥就急匆匆闯进来,手里攥着张纸条:“圣上,李老儒那边有消息了!礼部侍郎听说太后想立赵承业当太子,气得把茶杯都摔了,说要亲自来宫里见您,指证太后的罪证!”
唐宁眼睛一亮,刚要说话,就听见外面传来小太监的通报:“工部王修主事求见,说有要事启奏。”
“来得正好。”唐宁冲陆峥使了个眼色,“你躲到屏风后面,看看这王修想说什么。”
王修进来时,脸上堆着谄媚的笑,手里捧着个锦盒,里面装着块玉雕的白菜——取“百财”的谐音,是上次查织造局时,他偷偷藏起来的赃物。“圣上,臣听说您批了二十五万两修缮堤坝,特意来谢恩!”他把锦盒往案上一放,眼神直往奏折上瞟,“这楠木采买的事,臣愿意亲自去江南督办,保证把最好的木料运回来,绝不辜负圣上的信任!”
唐宁心里冷笑,脸上却装出高兴的样子:“王主事有心了。不过这采买的事责任重大,你一个人去朕不放心,不如让工部的张尚书和你一起去?还有,这五万两采买银,你先从工部的备用金里垫付,等堤坝修好,朕再让户部给你补回来。”
王修的脸瞬间僵了,嘴角的笑都挂不住:“这……这备用金……工部上个月刚把备用金拨给了修桥工程,现在库里是空的啊……”
“空的?”唐宁故意把脸一沉,拿起案上的账本扔过去,“这是上个月的工部账本,上面明明写着备用金还有八万两!王主事,你该不会是把备用金挪去别处了吧?”
账本“啪”地砸在王修脚边,他慌忙蹲下去捡,手都在抖。唐宁看着他慌乱的样子,心里清楚,这第一步已经成了——王修肯定不敢让张尚书一起去江南,更不敢垫付五万两,接下来,他肯定会去找同伙商量,到时候就能顺藤摸瓜,把工部里的蛀虫全揪出来。
“臣……臣记错了!备用金确实还有八万两!”王修把账本抱在怀里,额头的汗都滴在了账本上,“臣这就回去准备,明天一早就和张尚书去江南!”说完转身就跑,连锦盒里的玉雕白菜都忘了拿。
陆峥从屏风后走出来,忍不住笑道:“圣上这招真高!王修肯定以为您糊涂,想趁机多贪几万两,没想到您早就把账本准备好了。接下来,咱们只要盯着他,就能知道他和哪些人勾结了。”
唐宁拿起那块玉雕白菜,放在手里掂了掂:“这只是开始。你让人盯着王修,看看他今晚去见谁,再把工部的备用金账本调过来,仔细查一查,看看除了王修,还有谁动过备用金。”
陆峥刚走,左相就来了。他手里拿着本奏折,是户部递上来的,说河南赈灾的银子不够,请求再拨十万两。“圣上,河南的赈灾银上个月刚拨了十五万两,怎么又要十万两?这里面肯定有猫腻。”左相把奏折放在案上,脸色凝重,“臣已经让人去查了,发现河南巡抚把赈灾银挪去修自己的府邸了,还让灾民们饿着肚子干活,不少人都逃荒去了。”
唐宁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。他想起去年在河南逃荒时,那些灾民啃树皮、吃观音土的样子,心里一阵疼:“这个河南巡抚,真是胆大包天!朕这就下旨,把他革职查办,再派个靠谱的人去河南赈灾。”
“圣上息怒。”左相赶紧拦住他,“现在还不是时候。河南巡抚是福王的人,要是咱们现在把他革职,福王肯定会起疑心,说不定会提前动手。不如咱们也用批奏折的办法,故意把十万两批给河南,再派人跟着去,看看福王和河南巡抚怎么分赃,到时候人赃并获,福王想赖都赖不掉。”
唐宁眼睛一亮:“左相说得对!就这么办。朕不仅要批十万两,还要批五万两给河南巡抚,让他‘安抚’灾民,看看他敢不敢把这些银子都贪了。”他拿起笔,在奏折上批注:“河南赈灾乃重中之重,再拨十五万两,其中五万两由巡抚亲自掌管,务必让灾民都能吃饱饭,不得有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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