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琛根本没打算给江阴城上的官兵喘息之机,仗着己方人多,打定主意先拖垮城中守军。
李琛手里还藏着火炮这个秘密武器,先前不用,是因为火药储备有限,必须留到最关键的时刻——用来一举破城。
就这样,李琛的大军轮番上阵,从晌午一直打到夜幕降临。
攻城的队伍轮着上,李琛等人有时间养精蓄锐、吃饱饭;城上的官兵却连轴转,只能强打精神一次次打退进攻,连口热饭都顾不上吃。
忙哥剌其实下午就看穿了李琛的算盘——然而这就是个阳谋,李琛明摆着仗着己方人多势众,打算以本伤人。
可忙哥剌别无选择,只能硬着头皮跟李琛耗下去,不敢有丝毫松懈,一旦让对方破了城,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。
双方一直耗到戌时,忙哥剌眼睁睁看着手下士兵的力气被一点点的榨干,在新的一轮攻城战中,竟被唐军数次冲上城头。
李琛见此顿时知道城中的元军已是强弩之末,竟然没有下令命人继续猛攻,反而鸣金收兵,只不过同时也让李顺带领中军做好准备。
随着李天翔带领辅兵退下,城墙上的忙哥剌,这才松了口气,心中不由庆幸李琛不知兵,竟然在这种关头退兵,如果李琛那时再派上一只精锐,说不定江阴城就守不住了。
可忙哥剌还没高兴多久,就见城下的敌军又开始集结,似要再次进攻。
忙哥剌强打起精神准备组织防御,城下的队伍却突然停了下来,反而在距城门二三百米处,抬出了几个黑沉沉的铁疙瘩。
忙哥剌一眼就认出那是火器,却没太当回事。
他对火器多少有些了解,知道眼下最先进的碗口炮,在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打不坏城门。
既然敌军要费这功夫,正好让官兵趁机喘口气恢复体力,他反倒乐见其成,只冷眼盯着城下的动静。
李琛这次把鲁云制造的八门虎蹲炮全抬了过来,其中四门是专门用于水上作战的,口径更大,分量也更沉,得六个人合力才能抬动。
随着李顺一声令下,八门虎蹲炮齐齐轰鸣,炮弹呼啸着冲向城门——不出所料,厚重的城门被硬生生轰出一个大洞。
江阴城不像杭州和江宁是省城,或者像重要关隘那样有瓮城体系,就只有一道城门,城门一破,江阴城也就完了。
城墙上的忙哥剌见此瞬间慌了神,这火炮的威力竟如此恐怖,和他印象里的碗口炮简直天差地别!
可眼下没时间惊讶,城门已破,当务之急是夺回城门。
他当即嘶吼着催促城上的官兵:“快!下去守住城门!”
然而一切都晚了,李顺率领的五百精锐甲士,早已养精蓄锐憋足了劲,此刻见城门被攻破,立刻顺着缺口杀进城中。
城门处的元军本就被火炮轰击得损失惨重,此刻又见上百甲士冲杀过来,顿时人心惶惶。
城门处的一名百户望着前方冲来的披甲士兵,慌忙大喊:“贼兵上来了!快,拦住他们!”
可这声“贼兵”不喊还好,一喊反倒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贼兵已然入城。
本就惶恐不安的元兵当即一哄而散,任凭那百户如何呼喊喝止,也无济于事。
还好忙哥剌带着人慌慌忙忙赶到城门,正好拦住了李顺一行人——否则江阴城门便会毫无抵抗地落入唐军之手。
李顺见此时有人敢拦在自己身前,半句废话没有,提刀便领着众人杀了上去。
忙哥剌见敌人冲了过来,忙让身边的士卒开始朝着李顺他们射箭,但是李顺他们大多披甲,且慌忙之中元军射的准头也不够,因此箭支并没有对李顺他们造成多少杀伤。
就在这转瞬之间,李顺已冲到城门近前。
李顺放下手中格挡箭矢的盾牌,拎着长刀直扑忙哥剌杀去。
李顺举刀便朝忙哥剌的头颅劈砍过去。
忙哥剌见状,急忙躲到军阵后面。前排的元军见状满脸惊慌,忍不住连连后退,还没来得及举起手中的弯刀抵挡,就被李顺一刀劈死。
李顺劈倒敌人后,高举长刀大喊:“杀啊!”
他身后的神策军将士们立刻跟了上来,手持刀枪盾牌,与眼前的敌人厮杀起来。
李顺一行人本是李琛的亲兵,配备了全军最好的武器铠甲。
此刻他们杀入忙哥剌带来的这支疲惫之师中,犹如猛虎闯入羊群,一时间杀得元军丢盔弃甲,血流成河。
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,就有多名元军死伤。
剩下的元军里,即便有人想抵抗,也很快发现对面的唐军大多披甲,他们手中的刀砍上去根本无济于事。
唯有忙哥剌带领的亲兵还能勉强抵挡一阵,可他们人数太少,不足百人,面对全副武装的五百唐军,只能左支右绌,苦苦支撑。
那些没有甲胄的元军最先撑不住了,有人哭喊着转身逃向城中,边跑还边脱掉身上的军服,显然是想混进百姓里蒙混过关。
而逃跑这事儿向来有一就有二,极具传染性。
只要没能第一时间拦住逃跑的士兵,全军溃散便近在眼前了。
随着元军溃散,忙哥剌的亲兵也渐渐慌乱起来。
此时每一名元军几乎都要面对两三名唐军的围攻,败亡已是眼前之事。
偏偏这时,唐军中的辅兵也赶到了城门口——这无疑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忙哥剌一行人终于支撑不住,就连忙哥剌自己也绝望地转身奔逃。
可李顺早就盯上了这个蒙古大官,怎会让他安然脱身?当即提刀追了上去。
古代两军相接时,死伤最惨重的时刻往往不是正面拼杀,而是一方败逃、一方追杀之际。
此刻忙哥剌在前奔逃,李顺在后紧追,沿途道路两旁早已躺满了元军的尸首。
终究是忙哥剌的部众在城上苦斗了一个下午,早已疲惫不堪,而李顺等人一直养精蓄锐,体力远胜对方。
最终,李顺追上忙哥剌,一刀将其脑袋斩落在地。
剩下的元军见忙哥剌已死,自己又跑不过李顺等人,许多人见状纷纷趴在地上,大喊饶命,选择了投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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