搬去前院书房的第二天清晨,林砚正在整理从偏院带来的书籍,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。他抬头望去,只见萧衍一身青色常服,手持几卷兵书站在门口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。
“大哥?” 林砚有些意外,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迎上前,“您怎么来了?”
萧衍走进书房,目光扫过整齐排列的书架,笑道:“听说父亲让你搬来前院,特意过来看看。这些兵书是我以前在边关时整理的笔记,或许对你有用。” 他将手中的兵书递过来,封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。
林砚接过兵书,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和墨迹,心中一暖:“多谢大哥。”
“昨晚家宴上,你对青岚关防务的见解很独到。” 萧衍在书桌旁坐下,开门见山地说,“我回去后仔细想了想,你说的烽火台错位布防确实可行,只是有个细节还想请教你。”
林砚连忙搬来椅子坐在对面,认真倾听。萧衍指着兵书中的地图:“青岚关西侧的狼牙谷地势复杂,若是设置陷坑,如何避免被雨水冲刷暴露位置?还有弓弩手的隐蔽之处,如何保证视野不受树叶遮挡?”
这些问题直指实战细节,显然萧衍是真的在认真考虑他的建议。林砚没有丝毫隐瞒,坦诚地分享自己的想法:“陷坑可以用活板覆盖,上面铺伪装的草木,再在四周挖排水暗沟,就能防止雨水淤积。弓弩手的位置可以选在老松树的枝干间,用藤条编织隐蔽棚,既能遮身又不挡视线。”
他取过纸笔,画出简易的陷坑结构图:“而且陷坑底部可以铺设尖刺,顶部活板连接机关,敌军踩踏的瞬间会触发铃铛预警,隐蔽的弓弩手就能提前准备。”
萧衍越听越专注,时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,林砚都一一耐心解答。兄弟俩围绕着边关防务展开讨论,从烽火台的信号编码到骑兵的突袭路线,从粮草的储存方式到伤兵的救治流程,话题不断延伸。
萧衍惊讶地发现,这个曾经只会惹是生非的三弟,不仅对兵法理论了如指掌,还对实战细节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。他提出的 “伤兵急救站前置” 和 “粮草分仓储存” 方案,连军中老将都未必能考虑得如此周全。
“这些想法你是怎么想到的?” 萧衍忍不住问道,眼中带着真切的好奇。
林砚笑了笑:“看兵书时总在想,若是自己身处战场会怎么做。就像粮草储存,若是集中存放,一旦被敌军偷袭就会全军断粮,分仓储存虽然麻烦,却能分散风险。” 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大哥在边关多年,肯定有更多实战经验,倒是该我向大哥请教才是。”
这番话既坦诚又谦逊,让萧衍心中好感倍增。他一直觉得三弟本性不坏,只是被宠坏了,如今看来果然如此。眼前的林砚沉稳内敛,眼神清澈,言谈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,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骄纵之气。
“你能有这份心思就好。” 萧衍的语气越发温和,“其实你说的分仓储存,我们在边关已经试行过,只是效果不太理想。主要是分仓太多难以看守,后来采用了‘明仓诱敌,暗仓存粮’的法子,才算解决问题。”
他毫无保留地分享自己的实战经验,林砚听得十分认真,不时点头记录。阳光透过窗棂洒进书房,照在两人身上,空气中弥漫着融洽的气息。
不知不觉间,已近午时。萧衍合上兵书,看着林砚:“三弟,午后有空吗?演武场新到了一批弓箭,要不要一起去试试?”
林砚愣了一下,随即露出笑容:“好啊,只是我箭术不佳,还请大哥赐教。”
“互相学习罢了。” 萧衍站起身,“我去让人准备些点心,我们边吃边聊。”
两人移步到外间的小厅,丫鬟很快端来精致的点心和茶水。萧衍说起边关的风土人情,讲起大漠的日出和草原的星空,林砚听得津津有味,偶尔分享一些自己的见解,兄弟俩相谈甚欢。
“以前是大哥忽略了你。” 萧衍放下茶杯,语气带着几分歉意,“总觉得你还小,没好好跟你交流过。以后有什么想法,或者在府里遇到什么难处,都可以告诉大哥。”
林砚心中一暖,郑重地点头:“谢谢大哥。” 他知道,萧衍这番话意味着真正接纳了他这个弟弟。
午后的演武场上,萧衍耐心地指导林砚拉弓射箭。虽然林砚的动作还很生疏,但态度认真专注。萧衍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,眼中满是欣慰。
远处的回廊下,忠伯看着这兄弟和睦的场景,捋着胡须露出了笑容。他知道,三公子的努力没有白费,不仅得到了侯爷的认可,还赢回了兄长的关心,这对他在侯府立足至关重要。
夕阳西下,林砚和萧衍并肩走回书房,一路说说笑笑。林砚知道,兄弟关系的缓和只是一个新的开始,未来他还要用更多的努力来证明自己,让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更加稳固。而有了长兄的支持,他在侯府的路,无疑会好走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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