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玄机没有直接指认,而是缓步走到张明远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沉声道:“三公子,你书房中那几件新得的‘古玩’,尤其是那枚从‘鬼市’淘来的青铜箭头和那块‘血玉’残件,还是尽早处理掉为好。此类从古墓中出土的明器,本身带有阴煞死气,若放置不当,或被人以特殊手法催动,轻则令人心神不宁,噩梦缠身,重则会吸引游魂野鬼,加剧宅邸不宁。想必近几日,令尊病情反复,夜间惊悸,也与此脱不了干系吧?”
张明远的嘴唇哆嗦着,强作镇定地辩解道:“周……周师傅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那些不过是寻常的古董,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收藏,怎会与父亲的病情有关?你莫要血口喷人!”
周玄机的目光如寒潭般深邃,直直地刺入张明远的眼底:“寻常古董?那三更半夜,用朱砂和黄纸在那些物件上涂抹符咒,也是收藏之道?”
张明远浑身一震,眼中闪过一丝惊恐,但仍嘴硬道:“我……我那是听朋友说,可以镇宅辟邪……”
“哦?是哪位朋友,竟有如此‘高见’?”周玄机步步紧逼,声音虽轻,却字字如锤,“能教你用‘引煞阵’的法子,将几件阴气小物布置在西厢‘绝命位’,日夜催动?你那朋友,可曾告诉你,此阵催动久了,不仅会令宅主心悸失眠,更会折损阳寿?”
“你……你怎么会知道‘引煞阵’?”张明远失声惊呼,彻底慌了神,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,随即意识到失言,脸色由白转青。
周玄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我不仅知道阵法,更知道你那位‘铁口神断’的朋友,收了你多少银子,许了你多少好处,才教你这等害人害己的邪术!张明远,你当真以为,人心鬼蜮,能瞒得过天地神明?”
在周玄机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逼视下,张明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。他“扑通”一声瘫软在地,涕泪横流地哭诉起来:“我……我也是被逼无奈啊!我欠了太多赌债,那些人天天上门逼债,父亲他又不肯再给我钱……我听说古镜有怨灵,就想……就想吓唬他一下,让他把家产早些分了……我没想真的害死他啊!”
真相大白,满堂哗然!张百万听完,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张明远,半晌说不出话来,最后猛地一拍桌子,茶杯都跳了起来:“孽障!真是我张家的孽障啊!我平日待你不薄,你竟想出如此猪狗不如的毒计来害我!”
最终,张明远被家法严惩,杖责二十,随后被软禁起来,等待发落。那位蛊惑他的江湖术士,也被张百万派人扭送官府。
张百万对周玄机更是感激涕零,若非周玄机明察秋毫,洞悉这人心深处的阴暗,他恐怕真要稀里糊涂被自己亲儿子害死!他不仅奉上了远超约定的丰厚酬金,更是将周玄机奉为上宾,极力挽留,甚至提出要为周玄机在江城置办产业,结为世交。
周玄机婉拒了张百万的挽留。钱财于他,不过是行走江湖的盘缠;而真正的目标,远比这些身外之物重要。
经此一事,“周玄机”这个名字,连同他破解百年镜魅、洞察人心诡诈的事迹,迅速在江城的上层社会中传开。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懂些风水术法的年轻人,更是一位有真才实学、心细如发、能镇宅安邦的“周师傅”。
辞别张府,周玄机走在江城熙攘的街道上,怀中是沉甸甸的酬金,心中却无多少喜悦。他摩挲着那枚从镜框中取出的、刻有诡异花纹的金属箔片,眉头紧锁。阳光洒在街道上,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。
义庄镇的邪符,百年前封印魂魄的邪法,如今张明远接触到的粗浅害人法门……虽然层次天差地别,一个出自邪道传承,一个只是江湖骗术,但其核心的那种扭曲、阴冷的韵味,却如出一辙,仿佛同一条黑色河流的不同分支。
“这花纹再次出现,绝非巧合。”他抬头,目光穿透喧嚣的人流,望向江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,那里商铺林立,其中不乏气派的古玩店、当铺,门口悬挂的各式招牌在风中轻轻摇晃,仿佛一个个沉默的守秘者。
“江城古玩市场,龙蛇混杂,消息灵通,或许……那里能找到关于这花纹,乃至‘阴先生’的线索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将纷乱的思绪压下,迈步汇入人流。
周玄机在江城的古玩市场里转了三天。
他并非漫无目的地闲逛,而是以一种近乎考古学家的耐心,逐一审视着每一家店铺的门脸、每一件摆在明面上的货物,以及每一位店主的眼神。他的足迹踏遍了“聚宝斋”的雕梁画栋,也驻足于街边小摊的尘土之间。他买下了一只釉色斑驳的宋代瓷碗,也“打眼”收了一枚伪造的清代龙纹花钱。每一次交易,他都表现得像个精明而又偶尔会犯错的行家。
市场里的人都认识了这位气度不凡、眼神却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器物表象的年轻买家。渐渐地,一些平日里见不得光的“好东西”,开始通过隐秘的渠道向他靠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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