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玄机一路狂奔回客栈,踏进院门时几乎踉跄。
“素卿!”他急促叩响白素卿的房门,“快醒醒!”
门几乎立刻开了。白素卿和衣而立,显然并未深睡,手中还握着那串银铃,铃身在月光下泛着警惕的微光。“怎么了?”
“阵法已经启动。”周玄机语气急促,“锁灵阵和绝户阵互为表里,正在抽取五寸生机,汇聚到某个地方……我们必须立刻通知父亲,必须……”
话音未落,异变陡生。
子时的更漏似乎刚刚敲过——如果福泽村有更漏的话。那一瞬间,村中所有声音骤然消失。
不是渐渐安静,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然掐断。溪流的潺潺声、夜虫的鸣叫声、远处偶尔的犬吠、甚至风过竹林的沙沙声……全部消失了。
绝对的死寂。
紧接着,灰雾从四面八方涌来。
那不是自然的雾气。雾气浓稠如粥,颜色是令人不安的暗灰色,仿佛混杂了烟尘与灰烬。它移动的速度极快,几乎是眨眼间就漫过了村外的田野、竹林,然后攀上屋舍的墙壁,漫过青石板路,将整个福泽村吞没。
周玄机与白素卿退回客栈大堂,透过敞开的门扉向外望。灰雾已浓到伸手不见五指,连近在咫尺的院中井台都模糊难辨。雾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——不是腐臭,也不是腥臊,而是一种更抽象的“枯萎”之味,仿佛深秋万物凋零时,所有生机散尽后残留的空洞气息。
“点灯!”周玄机喝道。
白素卿迅速从怀中取出火折,点亮桌上的油灯。昏黄的灯光勉强撑开丈许清明,但灯光边缘,灰雾如同活物般蠕动,不断试图侵蚀进来。
“这是……什么?”白素卿声音发紧。她手中的银铃此刻正疯狂震动,发出近乎哀鸣的颤音——那是蛊灵感应到极度危险的预警。
周玄机已取出阴阳罗盘。盘面指针如疯魔般乱转,盘体烫得惊人,表面的古铜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,仿佛自身的灵气也在被抽离。
“锁灵阵的终极形态——‘吞灵雾’。”周玄机咬牙,一字一顿,“这雾不是水汽,是阵法抽离地脉灵气时产生的‘废炁’,混杂了被强行剥离的生机残渣。活物接触此雾,轻则昏沉乏力,重则……生机被直接吸走。”
仿佛印证他的话,客栈二楼传来几声闷响,像是有人从床上滚落。紧接着,隔壁院落传来孩童的哭喊,但那哭喊声只持续了短短几息,便戛然而止,如同被掐断了喉咙。
“救人!”白素卿就要往外冲。
“等等!”周玄机一把拉住她,“雾太浓,出去就会迷失。而且——”
他侧耳倾听。在绝对的死寂中,有一种极其细微、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正从雾中传来。
嗤……嗤嗤……
像是无数张看不见的嘴,正在贪婪地吮吸着什么。
“是阵法在‘进食’。”周玄机脸色铁青,“它在抽走整个村子的生机,包括村民的生命力、草木的灵气、甚至……福泉的福泽。”
他话音未落,客栈的木质门窗忽然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。只见门框、窗棂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,木质纹理变得干枯脆弱,仿佛在瞬间经历了数十年的风吹日晒。
院中那棵老梅树更可怕——原本苍劲的枝条迅速干瘪、蜷曲,翠绿的叶子在几个呼吸间就枯黄、卷边,然后簌簌落下。落叶还未触地,就在半空中化为飞灰,被灰雾吞噬。
“来不及了……”周玄机强迫自己冷静,“我们护住自身,再想办法。”
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三张金边符纸——这是周家珍藏的“护灵符”,以百年桃木浆制成,画符用的是朱砂混合他自身精血,威力远超寻常符箓。他咬破指尖,在每张符上快速补画了几笔,然后一张贴在自己胸口,一张贴给白素卿,一张握在手中准备给黑三——黑三住在客栈另一侧厢房。
“跟着我,别离开三步之外。”周玄机一手持罗盘,一手拉着白素卿,踏入浓雾。
雾中行走,如同在胶水中跋涉。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体力,更可怕的是,能清晰感觉到周身的生命力正在缓慢但持续地流失。护灵符发出淡淡的金光,勉强撑开一个蛋壳般的护罩,但金光边缘不断被灰雾侵蚀,符纸正在迅速变黑、焦脆。
短短十几步走到黑三房前,护灵符已消耗了三分之一的力量。
周玄机推门而入。屋内,黑三正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,但面色灰败,呼吸急促,仿佛重病之人。
“黑三叔!”周玄机将最后一张护灵符拍在他胸口。
金光漾开,黑三精神一振,但随即脸色更难看:“这……这是什么鬼东西?我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……”
“没时间解释。”周玄机沉声道,“我们必须找到村长和其他村民,能救一个是一个。”
三人互相搀扶,再次踏入雾中。
福泽村已完全变样。
原本平整的青石板路,表面出现了蛛网般的龟裂;路旁的石灯笼,灯罩破碎,灯柱倾颓;那些白墙黛瓦的屋舍,墙皮大片剥落,露出里面朽坏的土坯,屋顶瓦片残破,仿佛经历了百年风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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