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玄机怀抱白素卿,心神沉入一片玄妙境界。
他体内,刚刚突破至筑基大圆满的星力,此刻正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燃烧、转化,化作最精纯的生命本源,源源不断注入白素卿濒临枯竭的身体。
这不是寻常的疗伤。
寻常伤势,只需以星力温养经脉、修复脏腑即可。但白素卿所受的,是九幽巨魔的全力一击,其中蕴含的不仅是物理上的破坏力,更有九幽死气的侵蚀。那股死气已深入她的骨髓、浸透她的魂魄,正在从根源上抹杀她的存在。
若只是物理创伤,周玄机以筑基大圆满的修为,配合先灵传承中的疗伤秘法,尚有可能挽回。但涉及到魂魄层面的侵蚀,已非人力所能及。
除非——逆天改命。
周玄机此刻所做的,正是如此。
他以自身星力为引,以燃烧的生命本源为柴,强行沟通天地间最本源的“生”之法则,试图在白素卿体内重新点燃生命之火。这过程凶险万分,不仅消耗巨大,更可能触怒天道,引来反噬。
但他别无选择。
时间一点一滴流逝。
周玄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,原本因突破而充盈的气血迅速衰败,甚至鬓角出现了几缕刺眼的白发。那是生命本源过度消耗的征兆。
而怀中的白素卿,虽然面色依旧苍白,呼吸依旧微弱,但那股深入骨髓的死气,却在缓缓退散。最明显的,是她胸口那处被巨魔击中的位置,原本乌黑溃烂的伤口,边缘开始泛起淡淡的新肉粉色。
“玄机……够了……”林九爷声音颤抖,“再这样下去,你会……”
“九爷,”周玄机睁开眼睛,眼中金银光芒已黯淡许多,却依旧坚定,“我能感觉到……她在好转……就差一点……就差一点……”
他咬紧牙关,再次催动体内所剩不多的星力。
就在这时,异变突生。
白素卿体内,那股原本正在退散的死气,忽然剧烈反扑!它们仿佛有生命一般,察觉到周玄机的虚弱,竟顺着星力输送的通道反向侵蚀,直冲周玄机本体!
“不好!”林九爷惊呼。
周玄机也察觉到了危机,但他不能撤手。一旦中断,前功尽弃不说,反噬之力会直接要了白素卿的命。
电光石火间,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。
不抵抗,不驱散,而是——容纳。
他主动放开自身的防御,任由那股死气涌入体内。
“玄机,你疯了!”黑三目眦欲裂,想要冲过来,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。
周玄机没有回应。他闭上双眼,全部心神沉入体内。
死气入体,如同万蚁噬心。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冰冷、腐朽、绝望的感觉,足以让任何人崩溃。但周玄机却以一种超乎想象的平静,接纳了这一切。
因为他在那一刻,忽然明白了。
阴阳之道,相生相克,亦相辅相成。
生死之力,看似对立,实则同源。
九幽死气,是极致的“阴”,是万物的终结。
而他体内的星力,是纯净的“阳”,是生机的源泉。
两者相遇,本该激烈冲突,互相湮灭。
但若换一个思路呢?
若不将它们视为敌人,而视为可以调和、可以转化的两种能量呢?
周玄机脑海中,那卷天罡阵图再次展开。这一次,他看到的不是三十六天罡星的位置,不是七十二地煞的变化,而是阵图深处,那个象征着“道”的本源符号——阴阳鱼。
阴中有阳,阳中有阴。
生死轮转,周而复始。
“原来……阵图的真意……从来不是对抗……而是调和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,眼中闪过明悟的光芒。
下一刻,他体内那原本泾渭分明的星力与死气,开始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转。星力不再试图驱散死气,死气也不再试图侵蚀星力,两者如同两条游鱼,首尾相接,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。
循环每转一圈,死气中的暴戾、怨毒、毁灭意志就被净化一分,转化为一种纯粹的“阴”性能量。而星力中的炽热、刚猛、生机勃勃,也柔和下来,化作纯粹的“阳”性能量。
阴阳交汇,生生不息。
周玄机苍白的脸色开始恢复红润,鬓角的白发重新变黑。而怀中的白素卿,呼吸明显变得平稳,胸口伤口的愈合速度加快,甚至睫毛轻轻颤动,似乎即将苏醒。
更神奇的是,周玄机感觉到自己与整个天地的联系,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。
他“看到”了。
看到京城地底,那条被九幽大阵搅得支离破碎的龙脉,此刻正因为九幽之门的关闭而稍稍平复,但依旧千疮百孔,如同一个重伤垂死的巨人。
看到天空中,那三十六颗天罡星、七十二颗地煞星,以及无数普通星辰,它们按照各自的轨迹运行,洒下的星辉本该滋养大地,却被之前九幽大阵的邪力污染,变得紊乱不堪。
看到大地上,无数因为地脉紊乱而出现的灾异:干涸的河床、枯死的草木、龟裂的田地、病弱的百姓……这一切,都是阴阳失衡的后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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