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影猛然睁眼。
那双眼睛,原本应是清澈如星,此刻却一片漆黑,唯有深处两点暗红色的邪火在燃烧。他张开嘴,发出的不是人声,而是无数重叠的、混乱的低语,仿佛千万个声音在同时嘶吼。
然后他笑了。
笑容扭曲,疯狂,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“喜悦”。
他缓缓站起,张开双臂。噬星兽的雏形如归巢般融入他的身体,在他背后凝聚成一团蠕动的黑影。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,黑色晶石从眉心蔓延出蛛网般的细丝,覆盖全身。
“主……我听到了……”他用一种古老、晦涩的语言呢喃——那是守门人一脉的秘传古语!周玄机听得懂每一个字!“暗星的低语……宇宙的真理……吞噬,进化,归一……”
他抬头,漆黑的眼眸穿透岩层,望向地表。
“就从……这颗星球开始……”
画面到此戛然而止。
周玄机猛地睁开眼睛,额头冷汗涔涔。他急促地喘息着,仿佛亲自经历了那场恐怖的堕落。
“第二枚晶石……”他声音沙哑。
大长老默默递上第二枚。
这一枚记录的是后续:堕落后的守门人——初代目击录中称之为“黑星使徒”——如何操控噬星兽吞噬星球本源,如何与星球意志对抗,如何几乎将整个紫灵文明摧毁。最终,七株生命古树联合所有灵语者,付出惨重代价,才将其勉强封印在地核深处。
但封印并不完全。黑星使徒虽沉睡,却仍在缓慢汲取星球力量,并通过逸散的邪秽不断侵蚀地表生灵。八千年来,紫灵族一代代加固封印,却无法根除。
第三枚晶石,记录的是预言与警示。
其中一段,让周玄机浑身冰凉:
“黑星使徒非本界之魔,乃天外堕落者。其眉心黑晶,为‘暗星之种’,乃更高维度之邪恶存在投下之锚点。使徒不过傀儡,真正恐怖者,乃其背后之‘暗星之主’。待使徒吞噬足够星源,暗星之种成熟,暗星之主将循锚点降临此界,届时,万星俱灭。”
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注释,笔迹颤抖:
“使徒堕落前,曾短暂清醒,留一言:后来者若见,需知吾名——摇光星官,轩辕破军。吾愧对师门,然暗星之惑,非意志可抗。速毁黑晶,否则……万事皆休。”
轩辕破军。
周玄机如遭雷击。
这个名字,在守门人一脉的《祖师手札》附录中确有记载!那是三千年前,门派鼎盛时期的七位“星官”之一,掌“摇光”星位,主征伐、破邪、镇守边疆。记载中,轩辕破军在一次追剿域外天魔的任务中失踪,魂灯熄灭,被认定为战死。
原来他未死,而是被卷入了空间裂隙,坠落到这颗星球,更被暗星低语腐蚀,堕落为黑星使徒!
“摇光星官……”周玄机握紧拳头,指甲陷进掌心,“祖师爷座下,最擅征伐破邪的星官,竟成了邪魔的傀儡……”
“恩人?”伊莱娜担忧地看着他。
周玄机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。他看向大长老:“封印还能维持多久?”
“按古籍推算,最多三十日。”大长老苦笑,“双月交叠之夜,星力潮汐将冲击封印薄弱处。届时,黑星使徒必会苏醒,完成最后吞噬,迎接其主降临。”
三十日。与预言完全吻合。
“我需要准备。”周玄机站起身,目光坚定,“七日内,我会炼制一套专门克制暗星邪秽的法器。七日后,我需再入地心——这一次,不是探查,而是彻底了结。”
“您要独自面对?”伊莱娜急道,“那太危险了!至少让族中勇士——”
“你们帮不上忙。”周玄机摇头,“这是守门人一脉的内部事务,更是道统之争。轩辕破军既是我前辈,清理门户,责无旁贷。”
他顿了顿,看向生命古树:“但有一事需拜托。在我炼制法器期间,请古树协助我——我需要抽取一部分它的生命本源,与我手中的生命晶果融合,炼成‘纯阳诛邪雷’。”
大长老脸色微变:“抽取本源,会伤及圣树根本……”
“不会太多。”周玄机取出那颗拳头大小的生命晶果,“以此为核心,只需古树三成本源。事成之后,我可引动星门残余能量反哺,助古树恢复,甚至更胜往昔。”
众长老商议片刻,最终应允。
接下来七日,周玄机进入了近乎闭关的状态。
他在古树根部开辟了一处临时洞府,以天罡阵图为基,布下三十六层防护禁制。生命晶果悬浮正中,下方是以古树晶枝搭建的炼器炉,炉火并非凡火,而是周玄机以自身纯阳真元点燃的“三昧真火”。
伊莱娜被允许在一旁协助——她能沟通古树,精确引导生命本源的输出。每日清晨、正午、子夜,三个阴阳交替的时辰,古树便会将一股精纯的淡紫色生命流注入炼器炉,与生命晶果融合。
这个过程极其缓慢,也极其消耗心神。周玄机需时刻维持三昧真火稳定,同时以阴阳二气调和两种生命能量的融合,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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