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典持续了整整七日。
紫灵族以他们最古老、最隆重的方式,感谢拯救了星球的三位外来者。生命古树下,篝火夜夜不熄,晶藤编织的灯笼如繁星点缀山谷,空气中弥漫着灵果的甜香与圣树新开花朵的芬芳。长老们破例开启了封存千年的“星光酿”——那是用古树晨露与特定年份的双月精华发酵而成的圣液,饮之可延年益寿,稳固灵魂。
周玄机在盛情之下饮了数杯,那温润却磅礴的能量在他体内流转,与星球祝福相互滋养,让他隐隐触摸到了修为突破的临界点。但他心知,此地非久留之所。星门修复的希望,回家的路,还有星球意志最后传递的关于“归墟”的警示,都如无形的丝线,牵引着他望向星空。
第八日清晨,他向大长老正式辞行。
“恩人执意离去,我等不敢强留。”大长老苍老的脸上满是感伤,却也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、以紫晶雕刻的叶片信物,“此为我族最高等级的‘生命信标’。无论恩人身在宇宙何处,只要将其贴近任一具有灵性的植物,紫灵族世代传承的‘生命之歌’便会通过植物间的古老网络尝试共鸣。虽未必能即时传讯,但至少……能让我们知道恩人安好。”
周玄机郑重收下,心中暖流涌动。他又取出一枚以天罡阵图残力配合星球祝福凝练的护身玉符,赠予伊莱娜:“你天赋异禀,未来必是紫灵族栋梁。此符内蕴一丝周天星力与净化真意,危难时或可护你周全,平日里佩戴,亦有助于感悟生命流转与星辰韵律。”
伊莱娜双手接过,淡紫色的眼眸泛起水光,深深一躬到底。
就在众人于古树下道别时,一名负责清理静默谷周边污染残留的晶甲卫士队长匆匆赶来,面带异色,向大长老低语了几句。大长老闻言,神色微变,转向周玄机:“恩人,或许您的行程,可暂缓半日。”
“何事?”
“巡逻队在静默谷东南三百里的一处地裂深处,发现了……不属于这个星球的造物残骸。”大长老斟酌着词句,“根据残留的能量痕迹与圣树的模糊记忆,那残骸坠落的时间,恐怕比暗星之种降临更早,约在九千至一万年前。因深埋地底,又被后来的邪秽气息掩盖,一直未被发现。直至此次净化,地脉变动,才使其显露一角。”
周玄机心中一动。九千至一万年前?那是比轩辕破军坠落更早的时代!他立刻看向白素卿与黑三,两人眼中也露出探究之色。
“去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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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裂位于紫晶森林与一片荒芜石原的交界处。
这是一道狭长幽深的峡谷,两侧岩壁陡峭,呈暗红色,表面覆盖着风化的晶化痕迹。谷底不见天日,只有紫灵族人携带的发光苔藓灯笼提供有限照明。空气阴冷,弥漫着尘土与某种陈旧金属混合的奇异气味。
“就是这里。”晶甲卫士队长指向前方。
灯笼光芒汇聚处,一片巨大的、扭曲的金属结构从岩壁中“刺”出,如同远古巨兽的残骸。那金属呈暗银色,表面有流畅的弧形线条,即便经历了万年时光与地质变动,依旧没有明显的锈蚀痕迹,只在撞击处有熔融后重新凝固的疤痕。金属上镌刻着细密的、非人工雕刻的天然纹路,纹路间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、冰蓝色的能量流光。
“能量屏障的残余……”黑三凑近,独眼中反射着蓝光,“这材质……我没见过!非金非玉,能量传导率极高,而且似乎具有自我修复的微观特性!”他掏出工具试图刮取一点样本,却发现寻常金属刀刃根本无法留下划痕。
白素卿则蹲下身,指尖轻触金属表面冰凉处,几只近乎透明的探查蛊从她袖中爬出,顺着缝隙钻入内部。片刻后,她蹙眉道:“内部结构大半坍塌,但有极少数区域仍保持着诡异的‘活性’。不是生命活性,而是……某种能量循环还在最低限度运行。更深处,有微弱的精神力残留波动,非常古老,非常疲惫。”
周玄机展开灵识,小心翼翼地向残骸深处探去。他的灵识穿过扭曲的走廊、破碎的舱室、冻结的能量管道,最终在残骸相对完整的核心区域,“看”到了一间半坍塌的圆形舱室。
舱室中央,一张造型奇特的座椅上,坐着一具早已化为晶化骸骨的“人形”。
骸骨保持着坐姿,头颅微垂,双手按在座椅扶手的两个半球形晶体上。骸骨并非白骨,而是通体呈半透明的暗蓝色,内部有极其微弱的星光缓缓流转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头颅——颅骨中央,眉心位置,镶嵌着一枚指甲盖大小、多切面的纯净晶石,即便万年过去,依旧散发着柔和而坚韧的精神力场。
而那精神力场保护的,正是座椅前方,一块悬浮在半空、约脸盆大小的菱形水晶板。水晶板表面流光溢彩,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星辰般明灭,构成一幅缓慢变幻的立体星图。
“舰长室……”周玄机低语,“那骸骨,是这艘星舰最后的舰长。他在生命最后一刻,以自身精神核心为能源,维持了这枚航行记录水晶的最低限度运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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