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送的光芒在紫灵族圣地上空持续了约十息,方才缓缓消散。山谷中恢复了宁静,唯有生命古树在晨风中轻轻摇曳,洒落的紫金色光尘仿佛在诉说着别离。
传送阵彼端,景象截然不同。
这是一片悬浮于虚空中的古老平台,由某种灰白色的巨石砌成,表面刻满了风化的星空轨迹图纹。平台大约百丈见方,边缘没有任何护栏,下方是深邃无垠的星空,上方则是缓缓旋转的、色彩迷离的星云。平台中央,矗立着三根残缺的石柱,石柱呈品字形排列,顶端原本应有能量汇聚的晶体,如今只剩下焦黑的基座。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埃味,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、万古死寂的气息。
“成功了。”周玄机收回维持传送阵稳定的最后一丝真元,长长吐出一口浊气。脚下传来的坚实触感,和平台上残留的、与紫灵族传送阵同源的微弱空间波动,都证实了这里正是“引星钥”指向的下一处星门节点——或者说,是这处古老星门的“接收平台”。
白素卿在他身侧站定,白衣在近乎无风的虚空中依旧纤尘不染。她环顾四周,清冷的眼眸中映出遥远星云的辉光:“此地……已无生命迹象许久。星门本身似乎早已崩毁,只余这处平台尚存。”
黑三则早已冲到那三根石柱旁,独眼放光地掏出各种探测工具:“不可思议!这石材……从未见过!非金非石,能量惰性极高,却能承受空间传送的撕扯力!还有这些图纹,是导航坐标?还是某种能量回路?我需要时间分析!”
周玄机走到平台边缘,向下望去。脚下并非直接是虚空,而是一层稀薄的、近乎透明的能量膜,如同最坚韧的水晶,将平台与下方的宇宙真空隔开。透过这层膜,能清晰看到遥远处的星辰,以及更近一些的、缓慢飘过的星际尘埃云。平台的“重力”似乎来源于其本身材质或残留的法阵,与星球上的重力感并无二致。
他取出“引星钥”和从泽拉图舰长处获得的航行水晶。引星钥此刻光芒已黯淡,指向下一个坐标的牵引力需要时间重新积聚。而航行水晶在脱离紫灵星后,内部星图似乎被激活了更多细节,尤其是指向“归墟”的那条航路,边缘处多了一些闪烁的警告标记。
“看来我们暂时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了。”周玄机将两件物品收起,“星门已毁,无法直接传送至下一个地点。我们需要借助其他方式继续旅程。而且……”他看向那三根残柱,“或许能从这里残存的痕迹中,找到关于这座星门建造者的线索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,三人便在这孤悬于宇宙的平台上暂时安顿下来。
周玄机选择了一处背靠石柱、视野开阔的角落,布下简易的防护与聚灵阵法。紫灵星的星球祝福在此处依然有效,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周围宇宙能量的亲和度极高,吐纳调息时,丝丝缕缕纯净的星辰之力缓慢汇入,修复着连续传送与大战带来的损耗,也滋养着濒临突破的修为瓶颈。他每日花费大半时间打坐入定,脑海中反复推演与轩辕破军一战、净化暗星之种的得失,对阴阳转化、破而后立的道理体会更深一层。
白素卿则忙于整理和培育她的蛊虫。宇宙虚空环境对大部分蛊虫而言是致命的,但她从紫灵星带的几种耐极端环境的蛊卵,以及在“远望者号”残骸中收集到的、疑似适应宇宙辐射的微生物样本,给了她新的灵感。她以自身精血配合周玄机提供的微量星辰之力进行培育实验,试图创造出能在星际环境中存活并发挥作用的特殊蛊虫。
黑三则完全沉浸在对平台和石柱的研究中。他敲下了一些石屑样本,发现其微观结构异常致密,几乎没有任何孔隙。他尝试用携带的小型能量发生装置模拟空间波动轰击石柱基座,发现石柱能吸收大部分能量,并以极低效率转化为微弱的光热。“这简直是最理想的星舰外壳材料!”他兴奋地记录着数据。同时,他也试图破解石柱表面图纹,虽然进展缓慢,但结合航行水晶中的星图,他隐约觉得这些图纹似乎是更大范围星图的局部片段。
平台上的“日夜”完全依靠远方恒星的光芒变化来判断。当某颗较近的恒星光芒被飘过的星尘云遮挡时,平台便陷入一片深邃的黑暗,只有遥远群星提供微弱照明;当星尘飘过,光芒重新洒落,平台又一片清冷明亮。
这日,周玄机从入定中醒来,感觉修为已完全稳固,甚至有所精进。他走到平台边缘,看到白素卿正静静站在那里,望着无垠星空,侧脸在星光照耀下仿佛白玉雕琢。
“在想什么?”周玄机走到她身边。
“宇宙如此之大。”白素卿轻声道,声音在近乎真空的环境中几不可闻,但周玄机能通过灵识感知其意,“我们一生的旅程,所能踏足之处,也不过是沧海一粟。那些消逝的文明,像紫灵族,像泽拉图舰长的族群,像建造这座星门的未知存在……他们也曾仰望星空,也曾奋力生存,最终或存或亡,留下的痕迹也终将被时间磨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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