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的眼神轻轻掠过我那件被岁月洗涤得泛白的蓝色卫衣,以及脚踏的略显沧桑的帆布鞋,随之,一阵不屑的嗤笑在教室里悄然蔓延,宛如街头巷尾正流行的欢快乐章中,突兀插入的一个不和谐的音符,显得格外刺耳。
当老师宣布可以自由组合队伍时,那些头发被摩丝精心雕琢得一丝不苟的男生们,仿佛被无形的磁力牵引,不由自主地朝郝曼丽的方向聚拢。
然而,当他们触及到她脸上那抹淡然却略带疏离的微笑时,那份自信又莫名地打了折扣,脚步不自觉地迟疑起来,显得有些踟蹰不前。
我紧攥着衣角,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,卫衣那略显宽松的口袋里,BP机安静地贴着大腿,虽未发出丝毫声响,却仿佛潜藏着即将爆发的能量,让我心头莫名紧绷,生怕它下一秒就会“嘀嘀”响起,将这微妙的尴尬氛围撕得支离破碎。
就在这时,一阵皮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由模糊渐近,宛如夜的序曲,引领着某种未知的降临。
我缓缓抬头,恰好捕捉到郝曼丽眼中流转的熠熠光芒。
她耳垂上的碎钻在微光中轻轻摇曳,就像是那个年代迪厅里,旋转彩灯不经意间洒落的一抹璀璨,绚烂而又稍纵即逝。
“可以和你搭档一组吗?”她的声音宛如初启的健力宝,清新中带着丝丝凉意与活泼的气泡感,轻轻拂过我被紧张凝固的手腕,留下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触感。
后来的事发生得太快。当我的旅游鞋结结实实踩在她的小羊皮鞋面上时,那声压抑的抽气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。
她踉跄着撞进我怀里的瞬间,我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花露水味。
那是当时很多女孩子钟爱的香味,还混着她发间残留的类似海风的气息,或许是她用的海飞丝牌洗发水的味道。
周围响起惊呼声,她耳坠的碎钻划过我的手背,有点疼,可远比不上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我手腕的触感让我心慌。
教室的吊扇慢悠悠地转着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声响,像老旧自行车的链条声。
我盯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,看着那道珍珠白的身影消失在门后。
刚才她伸手时,我注意到她无名指根部有颗小小的痣,像落在雪地里的一粒朱砂,此刻正随着我的心跳在眼前反复浮现。
同学们的议论声又开始零星响起,只是这一次,那些关于“土气”的嘲笑,都比不上她临走时欲言又止的眼神让我心乱如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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