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时,我看着 Ben把病毒样本打包发给瑞星公司。
突然明白过来——那封伪装成 Berry的邮件,说不定根本不是针对某个人。它只是想撕开所有看似坚固的系统防线,就像此刻透过百叶窗的晨光,把每个人脸上的疲惫与后怕照得一清二楚。
机房的灯光惨白地映在走廊上。
最后一台电脑的重启提示音落下时,Ben的笔记本突然弹出新邮件提醒——是瑞星公司发来的病毒分析报告。
“看这里,”
他指着屏幕上的邮件头信息,“发件人地址是伪造的,用了 Berry邮箱的镜像前缀,其实是从外网服务器转发进来的。”
这句话像根针戳破了紧绷的气球。
老张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,默默捡起地上的错误日志纸团。
Mike挠着头走到 Berry面前,声音低得像蚊子哼:“抱歉啊,刚才太急了...”
Berry没说话,只是盯着自己的键盘,肩膀微微耸动。
众人散去。
她突然趴在桌上,压抑的哭声透过臂弯传出来,像被雨淋湿的小猫在呜咽。
我递过去的纸巾被她攥成一团,泪水浸透了袖口的布料。
“明明不是我...”
她哽咽着说,“我只是想给你发几道难题,怎么会变成这样...”
“我知道,”
我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。
“刚才大家都慌了神,谁也没心思看邮件头。你看 Ben找到的证据,那病毒连发件人地址都能仿造,太狡猾了。”
我把瑞星的报告挪到她眼前,指着伪造地址的特征码,“你看这里,真正的发件服务器在境外,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。”
她抬起头时,眼睛红得像熟透的樱桃,睫毛上还挂着泪珠。
“可他们都觉得是我...”
话音未落,又有新的眼泪滚下来。
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
我关掉她的电脑,帮她把背包甩到肩上。
凌晨四点的写字楼大堂空荡荡的。
保安大叔趴在桌上打盹,旋转门发出吱呀的轻响。
拦出租车时,晚风卷着凉意扑过来,Berry下意识地裹紧了风衣。
车里的电台飘出“我曾用心的爱着你”
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们两眼,没多问。
刚过两个路口,Berry的肩膀突然靠过来,轻轻抵在我的肩上。
起初只是细微的颤抖,后来变成压抑不住的抽泣。
温热的泪水透过衬衫渗进来,带着淡淡的香水味。
“今天谢谢你。”
她的声音闷在布料里,像含着块棉花,“如果不是你帮我说话...”
“该谢谢 Ben才对,”
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,就像安慰受惊的小动物,“再说,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。”
出租车驶过凌晨的街道,路灯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光带。
她的头发蹭着我的下巴,我突然想起中午她嘲讽我时,嘴角藏着的那点笑意——原来再厉害的人,也有需要依靠的时候。
很快就到她家小区附近了。
她直起身擦了擦眼睛,从包里翻出镜子照了照,突然笑了:“眼睛肿得像青蛙。”
我递过去一颗薄荷糖。
她含在嘴里,薄荷的清凉混着她的气息飘过来。
“明天...还来上班吗?”我问。
她点头,指尖在包带上划着圈:“当然来。等我把真正的难题发给你,保证让你哭着求我。”
说这话时,她眼里的光又亮了起来,像雨后初晴的星星。
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。
她推开车门时回头笑了笑,那笑容里还带着泪痕,却比白天的任何时候都要真切。
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,我突然觉得,这场病毒带来的不只是混乱——至少让我看清了,那些藏在刻薄和倔强底下的柔软。
喜欢人生何处是归途:花城网事三十年请大家收藏:(m.zjsw.org)人生何处是归途:花城网事三十年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