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0年 12月 24日,星期日,广州。
这个周末不用加班,难得清闲。
昨天下午陪 Berry去了北京路,那里的商铺正在搞圣诞促销,我们挑了些打折的衣服和鞋子。
自从她结婚后,她老公很少陪她逛街,我便成了她偶尔的伴儿。
周五的时候,她老公出差去了成都,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这个周末,自然就轮到我来陪她了。
今天早晨八点多,我刚从睡梦中醒来,手机就响了,是 Berry打来的。
她在电话那头雀跃地说,今天要继续陪她,晚上一起过平安夜。
我笑着应了下来,挂了电话,心里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。
上午,我们约好去爬越秀山。
彼时的越秀山,早已是广州人休闲娱乐的好去处。
山脚下,不少晨练的老人还没散去。
有的在打太极,动作行云流水;有的在练剑,剑光闪烁间带着一股精气神;还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,哼唱着粤剧,那独特的唱腔在山间回荡。
我们顺着蜿蜒的山路往上走,路边的榕树郁郁葱葱,巨大的树冠像一把把撑开的绿伞,遮挡着冬日里并不刺眼的阳光。
偶尔能看到几株紫荆花,紫红色的花朵在绿叶间绽放,给这萧瑟的季节增添了几分生机。
Berry一路都很兴奋,像个孩子一样。
一会儿指着远处的五羊雕塑给我看,说那是广州的标志;一会儿又停下来,捡起一片形状奇特的叶子,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页里。
我跟在她身后,看着她欢快的背影,嘴角不自觉地扬起。
可就在这时,我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曼丽的身影。
读书的时候,我常陪曼丽爬岳麓山。
她总是喜欢走在我前面,时不时回头对我笑,那笑容明媚得像山间的阳光。
而现在,身边的人换成了 Berry,心境也早已不同。
我甩了甩头,试图把曼丽的影子驱散,专心陪着身边的人。
爬到山顶时,我们都有些累了,便在石凳上坐了下来。
从山顶往下看,广州城的景色尽收眼底。
远处,高楼大厦鳞次栉比。
珠江像一条银色的丝带,蜿蜒穿过城市。
近处,公园里的游人来来往往,欢声笑语不绝于耳。
Berry靠在我的肩膀上,轻声说:“真希望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。”
我心里一动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下午,我们一起去看了场电影《生命的证据》。
电影院的冷气带着潮湿的霉味,混着后排情侣偷偷拆开的爆米花香气。
影片讲述了一个充满惊险与温情的故事,主人公为了救回被绑架的妻子,历经重重困难。
看着电影里主人公对妻子的深情,我的心又开始不平静了。
我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 Berry,她正看得入神,眼角似乎还泛着泪光。
我知道,她心里其实也渴望着一份真挚而安稳的感情,可现实却不尽如人意。
当银幕上男主角跪在绑匪面前,用全部家产换回遍体鳞伤的妻子时,Berry忽然攥紧了我的手。
“你说他们这样值得吗?”
她的指甲嵌进我掌心,声音发颤,“为了一个人赌上所有,最后可能什么都剩不下。”
我转头看她,应急出口的绿光在她脸上流动,像小时候珠江边忽明忽暗的渔火。
“可他们有得选吗?”
我捏了捏她的手指,“就像溺水的人,抓到浮木就不会放手。”
她忽然笑了,笑声里裹着水汽:“我爸妈就是这样淹死的。”
前排观众回头瞪了一眼。
她立刻捂住嘴,肩膀却还在抖。
黑暗里我摸到她冰凉的耳垂——她总爱戴那对珍珠耳钉,说是十八岁生日时自己买的。
“我爸跟护士跑了那天,我妈把所有照片都烧了,可夜里还是抱着他的毛衣哭。你说她图什么?”
银幕上的女主角正虚弱地笑,男主角吻她额头上的伤疤。
Berry忽然靠过来,热气喷在我颈窝:“我跟你不一样,”
她的声音像浸了酒,“我不要什么轰轰烈烈,就想找个能让我踏实睡觉的人。你看电影里这样的爱情,太苦了。”
我想起她冰箱里永远备着的安眠药,想起她几次都是攥着我的手腕入睡。
她的手指划过我手背的纹路,像在丈量什么:“你知道吗?每次你说要走,我都怕这是最后一面。”
电影里的爆炸场景震得座椅发颤,我忽然按住她的后颈吻下去。
她的睫毛扫过我脸颊,像蝴蝶翅膀沾着露水。
这个吻里有她发间飘柔的香味,有她口袋里益达的薄荷味,还有我自己无法言说的贪念。
贪恋她锁骨处跳动的脉搏、贪恋她哭时会变红的鼻尖、贪恋她在我怀里时那种全然放松的柔软。
散场灯光亮起时,她红着眼圈笑:“你看,还是我们这样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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