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弄死寂,血腥气弥散。
沈檀立于原地,月光将她身影拉得细长,心湖却因那神秘剑修离去前的话语而波澜丛生。
皇都之水,深不见底? 微末道行? 蹚浑水?
每一个词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,投入她思维的深潭,激起层层疑虑的涟漪。对方显然知道她在调查什么,甚至可能知道她发现了什么,否则不会说出“蹚浑水”这样的话。
他出手相救,是善意?还是别有目的?那句警告,是忠告?还是威胁?
无数念头在脑中飞速闪过,但沈檀深知此刻不是细细琢磨的时候。此地刚经历一场短暂却致命的交锋,虽有余韵遮掩,但难保不会引来巡城卫队或其他有心之人。必须立刻离开!
她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杀手和那具尸体,迅速做出决断。手指一弹,一缕丹火精准落于尸体之上,顷刻间将其化为灰烬,不留痕迹。
至于那名昏迷的废人……沈檀略一沉吟,取出一张低阶的“昏睡符”贴在其额际,确保他数个时辰内无法苏醒。此人或许日后还有用,但此刻带走风险太大。
处理完首尾,她再次警惕地感知四周,确认无人察觉后,身形一闪,如夜莺般悄无声息地掠上屋脊,朝着别馆方向疾驰而去。
然而,刚掠过两条街巷,她的身形猛地顿住。
前方,那座最高的钟楼之巅,一抹玄色身影负手而立,沐浴在清冷月华之下,正是方才那名神秘面具人!
他并未离去,而是在此地等她?
沈檀心跳漏了一拍,瞬间提起十二万分警惕,体内灵力暗凝,幻音铃蓄势待发。对方实力深不可测,若真有恶意,她恐怕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。
她停在相距数十丈的另一处屋顶,遥遥相对,夜风吹动两人的衣袂,气氛一时凝滞。
沉默了片刻,沈檀率先开口,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镇定:“前辈去而复返,不知还有何指教?”她刻意忽略了之前的感谢,对方既然不在意,她也不必再提,直奔主题更符合当下情境。
那面具人缓缓转过身,面具下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檀身上,依旧是那般古井无波,却仿佛能穿透皮囊,直视灵魂深处。
“指教谈不上。”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冷漠,“只是好奇,是什么样的理由,让你不惜以身犯险,追踪那些阴沟里的老鼠。”
沈檀心中微动,他果然一直在暗中观察,甚至可能比她更早察觉那些魔修的踪迹。
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。魔修祸乱,危及皇都盛会,晚辈既有所察,岂能坐视不理?”沈檀给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,话语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正气凛然,这无疑是最安全也最不容易被驳斥的说法。
“呵。”面具后传来一声极轻的、几乎听不出的嗤笑,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,“好一个‘匹夫有责’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似乎锐利了几分:“收起你这套敷衍之词。你的眼神里,没有那么多无谓的正义感,更多的是权衡与自保。你调查他们,必有更具体的缘由。”
沈檀心中一凛。此人观察力竟如此毒辣,一眼看穿她并非热血冲动的莽撞之人。
她沉默片刻,知道在此人面前纯粹的谎言毫无意义,便斟酌着开口道:
“前辈明鉴。晚辈此前在云梦州曾遭遇类似魔修作乱,其手段残忍,所图甚大。此次在皇都再见相似迹象,恐其有惊天阴谋,波及甚广,晚辈亦难以独善其身。故而想查清根源,早做防范。”
这话半真半假,既点出了合理动机,也隐含了自身安危的考量,显得更为真实。
神秘人静静听着,未置可否。
过了几息,他才缓缓道:“你的直觉没错。他们的图谋,确实远超你的想象。也绝非你一人所能应对。”
“他们究竟想做什么?”沈檀立刻追问,“前辈可知晓内情?若能告知,晚辈或可设法预警……”
“预警?”神秘人打断她,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,“向谁预警?皇室?宗门?你如何确定,你预警的对象,不是他们中的一员?”
沈檀闻言,如遭雷击,美眸骤然收缩!
这句话,无疑印证了她内心深处最大的担忧——皇朝内部,确有高层与魔修勾结!
“前辈此言……”她声音干涩,试图追问。
但那神秘人却不再多言,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:“知道太多,对你没好处。记住我的警告,量力而行。有些旋涡,一旦被卷入,便是金丹元婴,也难逃粉身碎骨之局。”
话音落下,他的身影再次开始变淡,如同水墨融入夜空,显然准备离去。
“等等!”沈檀急忙上前一步,“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?今日救命之恩,他日……”
“名字不过代号,恩情亦不必记挂。”神秘人的身影几乎完全消散,只有最后一句缥缈的话语随风传来,清晰地送入沈檀耳中:
“若他日你能结婴……或许,会有知道的一天。”
声音袅袅散尽,人影彻底消失无踪,只留下满楼月色,清冷依旧。
沈檀独立楼巅,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,久久无言。
结婴……才有资格知道他是谁?
此人究竟是何等来历?
而他最后那句关于预警对象的反问,更是如同惊雷,在她心中反复回荡,让这璀璨的皇都夜景,在她眼中瞬间变得危机四伏,杀机暗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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