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两天,林默仿佛回到了某个疯狂加班的项目攻坚期。身体的疼痛和虚弱被强行压制,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脑海中那张不断修改、完善的电路图上。他将2023年关于软件定义无线电(SDR)、跳频技术和低概率截获(LPI)信号的模糊概念,与1938年能够获取的电子管、电容、电感等基础元件艰难地结合。
这就像是用石头和木棍去搭建一个微缩的集成电路,充满了不可能。但他没有选择。他必须制造出一台能够“说话”,却又难以被“听见”和“定位”的机器。
“工匠”再次展现了其神秘的能力。根据林默用炭笔在废纸上画出的、标注着特殊规格和替代方案的清单,他总能在一两天内,将所需的元器件、甚至是一些经过改造的、性能超出市面常见货的零件,悄无声息地带回工坊。他从不问林默这些零件的具体用途,只是偶尔在林默对某个设计难点陷入沉思时,会在一旁默默地递过一把改造得更精密的烙铁,或者一小块珍贵的、用于高频电路的银质焊料。
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、基于技术语言的默契。
林默负责设计和组装。他坐在一堆废弃零件中间,右手灵巧地运用着工具,焊接,绕制线圈,调试中周变压器。左肩的伤限制了他的动作,但程序的思维让他将组装过程分解成无数个细微的、可以用单手或借助固定工具完成的步骤。汗水时常浸湿他的额发,滴落在烫热的烙铁上,发出“嗤”的轻响。
“工匠”则负责提供物资、警戒,并在林默需要时,用他那双稳定得可怕的手,完成一些需要精细配合的固定或测量工作。他似乎对无线电原理也有着远超这个时代普通技师的理解,总能精准地理解林默的意图。
“这里,本振频率的稳定度不够。”林默指着一个用废旧可变电容和自制线圈搭建的振荡电路,眉头紧锁,“元件公差太大,温度漂移会严重影响输出频率的纯度,容易被频谱分析仪捕捉到特征。”
“工匠”拿起那个简陋的振荡器,在耳边轻轻晃动,听着里面线圈和电容细微的声音,又用一块万用表测量了几个点位。“可以用负温度系数的补偿电容尝试抵消一部分,”他低沉地说,同时从自己的工具包里找出几个标记着奇怪符号的小电容,“或者,牺牲一点频率覆盖范围,采用晶体振荡器。我有一批从损坏的美制军用电台上拆下来的,精度尚可。”
晶体振荡器!这简直是雪中送炭!林默惊讶地看了“工匠”一眼,对方只是平静地将几个用蜡封好的金属壳小元件放在他手边。
有了更稳定的信号源,进展快了许多。林默开始着手最核心的部分——设计一个简单的伪随机序列发生器,用来控制发射频率在几个预设的、看似无关的频点之间快速、不规则地跳跃。这在这个没有数字集成电路的时代,实现起来极其困难。他最终采用了一个基于多级继电器和延迟线的机械-电子混合方案,结构复杂笨重,效率低下,但理论上可以实现基础的功能。
“这不是长久之计。” “工匠”看着林默将一个个继电器和缠绕着复杂导线的延迟线模块连接起来,评价道,“功耗大,切换速度慢,而且机械部件有磨损和噪音。”
“够用一次就行。”林默头也不抬,仔细检查着每一个焊点,“我们不需要建立一个长期通讯网络,只需要发出几条关键信息,然后就在他们的侦测网里消失。”
机器的主体在一个旧木箱里逐渐成型。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堆积在一起,缠绕着五颜六色的导线,看起来更像是一堆破烂,而非一台精密的无线电设备。但林默知道,它的核心,蕴含着超越这个时代监听者习惯的逻辑。
第三天傍晚,设备终于组装完成。林默用还能活动的右手,小心翼翼地接上“工匠”不知从何处弄来的一台老旧但功率足够的蓄电池。
“准备测试。”林默深吸一口气,看向了“工匠”。
“工匠”点了点头,走到工坊门口,将耳朵贴在门板上,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,同时手里握着一个简单的场强计,监测着可能泄露出去的微弱信号。
林默打开电源开关。电子管陆续亮起橘黄色的光芒,机器内部传来继电器吸合的“咔哒”声和线圈轻微的嗡鸣。他调整着几个旋钮,用一台借来的、经过改装的简陋示波器观察着输出波形。
频率在几个点之间笨拙地跳跃着,波形因为元器件的粗糙而有些畸变,但基本功能实现了。
“可以了。”林默低声道,关闭了电源。第一次测试,没有引发外界明显的反应。
“工匠”走了回来,看着那台散发着热气和淡淡绝缘漆气味的“怪物”:“你打算发送什么?”
“一个问候。”林默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“给那位知道我叫‘林默’的 Phoenix 先生。”
他拿出一张纸,开始编写电文。他没有使用军统的密码,也没有使用任何已知的加密方式。他采用了一种基于斐波那契数列和当天日期组合生成的、一次性的替换密码。电文内容极其简短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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