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天后的清晨。
天刚蒙蒙亮,东方的天际线才露出一抹鱼肚白。
微凉的秋风从窗户的缝隙中渗透进来,像无数看不见的细针,带着即将进入深秋的寒意。
凯撒刚刚结束晨练,浑身的肌肉还带着运动后的温热感。
他脱下已经被汗水浸透的练功服,那件原本灰白色的布衫此刻已经变成了深灰,紧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一块块分明的肌肉轮廓。
凯撒走到房间角落的木桶旁,那是他昨晚特意准备好的热水——现在温度已经降到温热,正好适合擦拭身体。
他正准备用毛巾沾水净身,门外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。
咚咚、咚、咚咚、咚——
他立即扔下毛巾,连身上的水迹都没来得及擦干,几乎是本能地运起斗气,让体表的水分迅速蒸发。
一股白色的热气从他身上冒出。
三步并作两步,凯撒快速走向门口。
门开的瞬间,格雷格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,差点撞在凯撒身上。
他的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,额头、鼻尖、下巴,到处都在往下滴水,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。
那双平时总是带着几分机灵劲儿的眼睛,此刻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不安——瞳孔明显放大,眼白处布满了细密的血丝,显然一路跑来连眨眼都顾不上。
他的衣服凌乱不堪,外套的扣子扣错了位置,领口敞开着,里面的衬衫都被汗水浸透,紧紧贴在胸口上。
老...老大...总部...格雷格喘着粗气,一时间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凯撒立即关上门,扶住格雷格的肩膀,让他靠在门边的墙上:别急,先喘口气,慢慢说。
格雷格用力吸了几口气,右手紧紧捂着胸口,那里传来的心跳声甚至连凯撒都能听见——咚咚咚咚,像是战鼓在擂动。
好不容易缓过一些劲来,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:
总部...紧急召集!罗德里克老会长...要求所有管事以上的高层...立即到总部集结...格雷格每说几个字就要喘一口气,说是...有重要事情宣布。
他停顿了一下,脸上浮现出一种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恐惧表情:我从没见过老会长那种表情,老大。
就像是...就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一样。
那种眼神...我只在三年前魔潮来临的时候见过一次。
凯撒的眉头皱了起来,心中的警觉瞬间提升到最高等级。
罗德里克,那个在王都地下世界摸爬滚打了四十多年的老狐狸,那个见惯了血腥和阴谋的老会长,能让他露出如此表情的事情,绝对不是小事。
更重要的是,从格雷格那几乎掩饰不住的恐惧表情来看,事情的严重程度可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。
在过去的几个月里,凯撒从未见过格雷格如此失态。
这个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中年男人,这个在血鹰兄弟会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手,哪怕是在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敌人时,哪怕是在荒村面对超自然威胁时,也总能保持一定的镇定。
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大场面——帮派火拼时血流成河的街道,债务纠纷中被砍断四肢的倒霉蛋,追杀任务里尸横遍野的郊外...
但现在,他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,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散发着紧张的气息。
那双手都在微微发抖,连握拳的时候指节都在发白。
要知道,格雷格在血鹰兄弟会干了十几年,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?
王都守备军的大清洗、三年前的魔潮危机、两年前的帮派大火拼...
每一次他都活了下来,而且越活越精明。
能让他如此失控的事情,绝对不是小事。
还有别的消息吗?凯撒一边问话,一边走向衣柜,开始迅速穿衣。
动作看似随意,实际上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已经绷紧,大脑在飞速运转着各种可能性——
王室有大动作?
某个强大的超自然存在出现了?
还是说血鹰兄弟会内部出了叛徒?
又或者...是更可怕的事情?
格雷格压低声音,下意识地向门口张望了一眼,仿佛担心有什么不该听到这些话的人在偷听。
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,声音更低了,几乎是贴在凯撒耳边说的:据说...不仅仅是我们血鹰兄弟会,王都的其他势力...也都收到了类似的召集令。
凯撒正在系腰带的手停住了。
什么?他转过头,眼神锐利如刀。
铁拳帮、暗影商会、甚至连平时很少露面的血玫瑰组织...格雷格咽了口唾沫,都派人过去了。老大,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
他的声音都在发颤:上一次所有势力同时被召集,还是三年前的魔潮事件。
那一次,王国各地出现密密麻麻的魔物狂潮,王国禁卫军和我们全体地下势力都花了整整半个月才清理干净,死伤无数...
这个消息让凯撒心中猛地一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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